离开贡院,缃绮也不等回高升客栈就急忙去寻卓柯,她负卓柯太多,她知卓柯此次辞官实属为了救她,怕是误了他的前程。她径直奔去卓柯的别院,书童墨心告诉他说:“二公子入闱尚未归来,夫人遣人来过几次,催了公子过几日出了闱就速速回府看望老爷呢,老侯爷身体抱恙卧病在府里。”
侯府、卓梓的居所、客栈,寻遍街巷也不曾见卓柯的踪影,缃绮来到那日避雨的湖泊畔长亭,也不见他踪影,心里一阵茫然,反生出些牵肠挂肚。
那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长亭垂柳,青山碧水,处处有二人缠绵的痕迹。缃绮记得卓柯曾说,侯爷花了重资为他谋得这个差,只待功成身就后,就借此功绩擢升去户部做个侍郎,以谋将来。
卓梓视功名如粪土,卓柯可是视功名如生命般执着。缃绮在闹市而过,不住地观望,却果然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遇到几位从酒肆而出的同科好友。
“杜贤弟,原来你在这里,速速上楼小聚。”
“多亏杜兄仗义执言,否则我等都要被蒙在鼓里糊里糊涂被戏耍了去。想必是皇上派来钦差潜在科场中明察暗访,也确信试题泄露,
否则不会择期另考。”
“险些冤枉杜兄做疯痴,呵呵。”
“杜兄,如何在此?不上楼同小弟们一道吃酒划拳。”
众人兴奋,七嘴八舌地抢了同缃绮说话,仿佛她是拯救众考生的英雄好汉。
缃绮陪笑却情不由衷,只左右看看问:“可曾看到卓柯大人?”
“看杜兄一脸焦虑状,原来是寻卓大人?寻那贪官做甚?”
缃绮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眸光一转笑应道:“那日入闱时,扇子被卓巡考大人身边的家奴收去保管,谁知出了闱不见了人,问遍四周也不见踪影,只是我那柄扇子,是故友所赠之物,格外珍惜。”
“哦,我见那卓柯大人出了东门匆匆而去,打马失魂落魄横冲直闯的,直奔去眠花巷的醉晚坊。这科场舞弊,若是罪名作实,可是砍头大罪,岂能轻易逃脱的?怕是去及时行乐去了。”
缃绮忙赶去东门外眠花巷。临近那条脂浓粉腻的花街柳巷,马蹄反是踟蹰不前。秦楼楚馆林立,大红灯笼高高低低满巷流光溢彩,放眼望去,星星点点灯火摇曳,串串琉璃灯长垂灿烂如暗夜波光中星辰璨熠的便是醉晚坊,丝竹管弦歌声悠扬,香车宝
马贵客盈门。画楼上飘荡如云雾的纱幔,沁鼻扑面的花香,令人昏昏欲醉,在夜色沉沉下疑为仙宫,如何也分不清红尘天境?只是,她身为女儿身,岂能入这种污秽之地?缃绮面红耳赤,毕竟是这种风月所在,哪里是她女儿家能来的?
立在门前便见纸醉金迷的升平繁华,一串串如大蚌珠般的红灯笼如流苏串串垂在院外,那绛红灯纱份外莹透灯光照眼,照亮高高的匾额上“醉晚坊”三字。莺莺燕燕陪着遍身罗绮的恩客往来不断,彩车宝马拥堵在门旁。
她打马四处望,却见有酥胸半露披了纱帛的青楼女子迎来,娇滴滴地倚了她肩头,轻嗅她的粉面骨酥肉麻般戏谑道:“这位小相公生得潘安宋玉般的品貌,如个雪团出来般的人物,可是想煞奴家了。如何一别这些时日都不曾过来的?真真是个没良心的俏冤家!”不容分说如旧相识般拖住缃绮就向门里去。
缃绮心想自己哪里认得这青楼女子,也猜是她们拉客的把戏随口的客套话。她尴尬的推搪不肯,只讪讪地问道:“小生是来寻人的,敢问姐姐们,可见到户部卓柯大人,容长个脸,白净的面皮,有人
见他向这厢来了。”
一阵肆意的笑声,身后一点梅妆妖娆的红衫女子手中纨扇轻指楼上娇滴滴道:“喏,卓大人在醉酒吟诗呢。”
缃绮顺了她手指的方向向楼上望去,粉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