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排拾级而下，放学到现在两个多小时过去，教学楼除了他俩，就剩等着到点锁门的教工了。
楼道漆黑一片，除了墙壁上边要亮不亮的应急灯，楼道其他大灯全都熄了，裴景明视力不太好，散光近视的同时夜视能力跟没有也差不了多少。
说白了，裴景明有点夜盲。
这是两人头次补习拖到这么晚才回，安悦知能看清走得快些，到楼梯尽头的平台上回头望裴景明慢吞吞下楼的身影，忍不住吐槽：“你属乌龟的吗？快点啊。”
“……”裴景明气得想笑，给这丫头补课的回礼就是被她骂乌龟？
他伸手摸索着墙壁，也想走快点，可是眼前漆黑一片，在他的视野里根本连台阶的边沿在哪都看不清。
只能一级一级，跟稚儿学步似的，走一级，停一下，再走一级。
安悦知歪着脑袋，这才算想起来，裴景明脸上挂着的那副眼镜不是摆设，他是真的近视。而后终于意识到，裴景明似乎看不清脚下的路。
裴景明还在扶着墙用身体感知黑暗中的台阶，忽然听到已经下楼的女孩儿蹬蹬两三步又跨上来，停在他身边，贴着他的那只手臂挽起了他本来需要摸索墙壁的胳膊。
小姑娘的身体很软。
带着少女特有的柔韧，她的大臂以及肋骨，在裴景明的左臂下无所遁形。
安悦知身上有股很难琢磨的淡淡幽香，不似任何一种人工香料，很浅很浅，如果有任何一种刺鼻的味道，似乎都会将之冲散。
但却毫无保留地，被裴景明捕捉。
在这样漆黑的教学楼里，对他而言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他还在楼梯上，一个随时都可能踩空发生意外的危险场所。
——裴景明突然感觉心脏跳动得不受控了。
他脑子乱糟糟地，他想到很多，例如人的体味里存在吸引爱人的荷尔蒙，例如吊桥效应，例如少女花朵般柔嫩的唇瓣。
最后一脚踩在楼梯下的平台上，明明已经站到实处，裴景明却觉得腿软。
安悦知看了眼剩下的台阶，他们在三楼了，刚才下了，嗯……只下去了一层楼。“你躲什么？这么黑你又看不见。”女孩嘟囔，“少矫情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会有人知道你裴景明大帅比夜盲的。”
“什么？”他没听清后面半句，安悦知说得实在太轻太快了。
“没怎么，啊，这应急灯原来没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