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悦知交完作业往楼下走的时候,裴景明不在班里,这周国旗下讲话轮到三班负责,本来应该交给秦诚的,结果秦诚接了安悦知的班忙得脚打后脑勺,王老师看不过眼,只好拜托裴景明替秦诚准备国旗下讲话。
所谓国旗下讲话,其实就是升旗仪式过程中的学生演讲环节,每周定一个主题,学生提前准备好演讲稿,念个一两分钟就行。
走着走着,安悦知突然腿脚一软,差点跪在台阶上,要不是她一直握着栏杆,恐怕真要摔下去。
“老天你没事吧!你最近身体怎么越来越差。生病了吗?”还好张婷婷做完值日也准备下楼,眼尖发现摇摇欲坠的安悦知,三两步上前把她拉起来一起走。
安悦知摇摇头,没正面回答。
她是饿的。
昨天中午吐了一回就没再吃任何东西,再往前算,她正经吃饭已经是差不多两天前了。
今天早上喝了点牛奶,就一口,结果胃又不舒服,只能空着肚子来上学。
她现在属于感官不饿,身体却已经缺乏能量到极限,眼看着就要绷不住。
偏偏周一升旗不准任何学生缺席,先前有同学小腿骨折,碰到周一,是被年级组长硬是指挥他班男生抬下楼去参加升旗的。
年级组长可说了,哪怕你生病休息,那也得下楼休,班里一个人都不准有,否则全校通报批评。
这样一来,安悦知可不敢抱有侥幸心理逃升旗,乖乖下楼来了。
张婷婷见她不肯回答,也不好追问,默不作声跟她一起走到人山人海的操场上,三班的队列已经自行排列起来,体育委员正在组织纪律。
王老师还没下来,张婷婷跑到前头和体委说了安悦知身体不舒服,体委就让她到队伍最后休息,过会等老师下来再说清楚就是。
安悦知得了首肯,站到队伍末尾。操场上空荡一片,肯定是没有地方供她坐着休息了,不过队末是病号专位,她可以放松身体,不需要板正立定站军姿。
熟悉的运动员进行曲回荡在校园上空,德育处的马老师站在主席台上指挥没到位的同学赶紧站好队,准备开始升旗。
安悦知一阵一阵发冷,她的手脚像放在冰柜里冻过一样,皮肤麻麻的,触觉十分迟钝。
她耳朵里听不清周围的声音,不知道现在升旗仪式进行到哪一步,脑袋好像泡在水里,主席台上也好身边也好,传来的动静都朦胧模糊。
两条腿变得像煮熟的面条一样软,完全失去了它支撑身体的功能。
安悦知只觉得世界完全往右边倾斜,她一侧身体重得吓人,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眼前景物天旋地转,她膝盖一软,身体与冰冷的操场地面亲密接触。
好像有女同学的尖叫声把老师唤来,有男生七手八脚把她扶起。她的耳鸣声越来越剧烈,满脑子只剩下尖利刺耳的忙音——
忽而她听见了那道清润的嗓音,宛如寒冷刺骨海水中一道温暖的光,终于捞起她的神智。
“安悦知醒醒!能听到我说话吗?”
是裴景明,让她半靠在自己怀里,空出的手正轻轻拍打她的脸颊。
安悦知只觉得心脏七上八下地乱跳,浑身大汗淋漓,被冷风一吹冻得直打哆嗦,胸口仿佛压着一块千斤巨石。
意识逐渐回笼,她才在裴景明的搀扶下站起来,抖得像帕金森综合征。
王老师也是六神无主,还好裴景明在场给了她一针定心剂,终于有功夫理清思路:“去医院,快带她去医院!景明你们先去,老师等等就来。”
安悦知忙阻止:“老师,我去医务室躺会就行。”声音太小,王老师又着急忙慌的,根本没听到。
还是裴景明扬声替她复述道:“老师,她低血糖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