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飞尘根据自己看到的壁画接上安菲的故事:“迷路了, 所以宫殿的卫兵不得不到处搜寻客人,把他们带出去。”
外来的客人从未见过如此宏伟华丽的殿堂,以至于在里面迷失了道路。因此, 搜寻他们的卫兵不得不为自己的国家感到由衷的骄傲。
再往前走一段,左边壁画上,客人们纷纷被红甲胄的卫兵找到, 右边壁画里,他们在卫兵带领下走过正确的道路, 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壁画上的场景暗示着现实中的发展, 那么接下来——
跨过那道门, 果然进入了一个别有洞天又极其复杂的殿堂中, 没有特殊的指向, 到处都是通道和隔断,每一个门后都连接着另一个厅堂,如此层层串叠——先进去的死者已经不知转到哪个方向去了。身边的尸体们也露出震撼又着迷的姿态, 朝自己感兴趣的方向越走越远,越走越深入。
只不过,壁画里面的宫殿光明而华美, 此处的墓室阴森而黑暗,令人更加辨不清路线。
郁飞尘:“你看到出口在哪里了吗?”
安菲:“壁画没有画出。”
“我的也是。”
壁画呈现的都是局部的场景,没有对宫殿整体的描绘, 也就无从分析离开的道路。
“也许卫兵很快会来接我们。”缓缓环视了一下周围高大的墓墙,蒙尘的摆设, 形状狰狞的护墓兽雕,安菲又补了一句:“但愿吧。”
半截婴儿欢快地跳向一道雕花的拱门,绅士则仰头研究着横梁上精美的浮雕,腐朽的胸膛里发出一声赞叹的气音。
郁飞尘牵着安菲, 尽量凭借方向感向正前方去。这时尸体们已经四散进入其中,失去统一的方向,果然像壁画上那样迷路了。
此时与他们两个同行的还有那位被水泡胀了的仁兄。他们已经同行很久,身边的同伴也换了许多个了,但遇到这位仁兄时,郁飞尘总是很乐意跟上他走一段时间——因为他一路走一路滴水,在地面拖着长长的水迹,可以起到标记路线的作用。
似乎是觉得郁飞尘和安菲面熟,滴着水的浮尸先生伸出浮肿的右手,在自己头顶着的盆状器皿里掏出了一把珍珠,递到他们两个面前。
两人一人拿了一颗,他仍然不收手,直到他们每个人收下一半,手里所有珍珠都被接受,浮尸才满意地收回了手。
收手时郁飞尘看见他迟缓地做了一个想摸向安菲的头发的动作,动作到一半,却又犹豫一下,收回了滴着水的手掌。
安菲踮脚轻轻拍了拍它的手背。
浮尸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些珍珠小而圆润,表面有奇异的色泽,十分美丽,质地非常轻,放在口袋里几乎没有任何重量。
丰富的物产可以彰显一个国家的强大,盛大的陵寝则显示着一位君主生前的赫赫威权。他们在回廊间穿行,墙壁上镶嵌着琳琅满目的宝石,悬挂着皮毛、刺绣和发出荧光的照明石。
若是盗墓者来到此处,必然欣喜若狂,考古学家进入其中,也会流连忘返。郁飞尘和安菲既不是盗墓者也不是考古学家,他们只是一路走一路观察着这座宫殿。
墙角有一尊鎏金的座钟,走近了,他们发现这钟表居然还在行走。钟摆以固定的速度左右摆动,带动内部精密的构件,每摆一下,单根指针向前跳动一段,以此作为计时的依据。
浮尸沉重的脚步声规律地响在前方。看过了时钟的刻度,郁飞尘看见安菲转进了侧面一个隐蔽的耳房。
他也进去,发现这是一个存放金银藏品的镂空房间,安菲用蜡烛照过去,镂雕大柜里密密麻麻放着各种风格的工艺物品,即使蒙尘也难掩其辉煌。有些格子是空的,尘土留下了一些印记,有人从这里取下过物品,而且移动痕迹上没落太多灰,距现在并不久。
也许是周围过于寂静阴森,人说话时也不由得把声音压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