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务府里,先前那个颇得皇后娘娘赏识的小太监阿宽死了。
尸体用草席裹着,连带着几个破破烂烂的酸笋坛子,一并扔出了宫外。
这事儿并没有像冷宫门口那两个摸鱼守卫脑补的那般。
上演一出“暴躁皇后为小太监故,一怒杖打内务府总管”热闹看。
他就这样悄悄咪咪,寂静无声的死了,在宫里,没有掀起半点波澜。
顶替他职位的那个太监,名叫小包子。
先前在常三公公手底下做事儿。
刚一上任,这位包公公便像从前阿宽那般,颇得皇后娘娘赏识。
又是巴巴往皇后那院儿里送上好的绸缎,又是给皇后那院儿里安排了技艺高超的绣娘与鞋匠师傅。
皇后娘娘自打得了他孝敬的东西,直接取消了各宫娘娘的晨昏定省,待在冷宫那院儿里,不见客了。
各宫娘娘得知皇后那边不必日日请安后,一个二个,也都宅在了自己的院儿里,每日绣花撵线,就连万贵妃也不例外。
从前热热闹闹的后宫,忽然变得安静起来。
陛下自打收到沈柠的回信之后,也开始变得忙碌。
先是斥责了礼部官员打点不周,引得京城百姓对苍国之人,心生怨怼。
然后派人调查了那位陈国二皇子所买的药材,并将药材清单罗列出来,给了太医院那边的老太医们,要求他们务必研究出一套详细的防护方案,维护好蹴鞠赛的正常秩序。
造孽啊,要不怎么说,太医院是最容易被贵人们刁难的职位呢?
蹴鞠赛!这么大一个场子,不找城防维护秩序,找太医维护?
这命令下得,多少有些离谱!
听到这命令唯一觉得快乐的,便要属拿情商换医术的陆明了。
大手笔啊。
这么多种药材,这么有趣的随机排列组合。
他沉浸在给陈国著名毒药,研究解药的快乐中。
成日里抱着奶茶兴高采烈上班下班的积极乐观的态度,在整个太医院唉声叹气愁云惨淡的集体氛围中,显得特立独行极了。
就像阿宽说的那样,这宫里,每天都会死一两个宫女小太监。
只要沈柠不在明面上追究此事。
要不了三日,便没有人会记得,有一个名叫阿宽的小太监,曾经在这宫里存在过。
一杯薄酒下肚,内务府总海福生,斜靠在椅子上,将空酒杯往桌上一放,抬着手指敲了敲桌子,像一只颓废的大耗子,瘫缩在椅子上叹了一口气。
坐在他身边陪他一同喝酒的,是刚伺候完陛下就寝的老太监赵喜。
桌上放着一小碟儿怪味花生米,赵喜知道阿宽一走,这老伙计心头多半有些难受,所以百忙之中,特意抽空过来陪陪他。
他抬手给海福生倒了一杯酒,“啧,我就只带了这一壶,你慢点喝!”
“丸子啊,我这一连想了好几日,还是没想通。我当初给他透底儿提了嘴皇后娘娘要与陛下和离这事儿,原是想让他早点抽身,给自己重新找寻一棵靠谱的大树傍着,这孩子怎么就....走上这路了呢?”
“若不是你点头,这路他也没法走啊。”若没有海福生帮忙唱这一出戏,阿宽那孩子,如何能“死”得如此容易。
“呵!你以为我想点头?”一提到这事儿就来气。
“怎么,难道这孩子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了?”
“那到没,他只是跪下磕头求我了,还捧出了他在宫里头赚的所有钱银票子。”
“那孩子的心性你不懂,死人堆里抢馒头,早就穷怕了,钱对他来说,看得比什么都重。”
“他捧着满满三个木盒的钱银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