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说,他手里有这么多的钱,即便是不求我也能找着旁的出宫的法子。与其拿着这些钱,便宜了这宫里旁的管事,还不如全都给我,只求我全了他的意思。”
海福生悠悠的叹了口气,抬手间,将阿宽留给他的三个木盒,摊放在了赵喜跟前。
整整三个木盒上头,整整齐齐叠的全是钱银票子。
那孩子,挣得多,花得少,积蓄全在这里头了。
“既然把钱看得比什么都重,还肯在临“死”前,将身上所有的钱银票子全都拿出来孝敬你,这孩子不是把你看得也挺重的么?”赵喜安慰着。
“哼!他这眼里,若真看重我这师傅,便不会求着我陪他演这出戏了。”海福生叹了口气道,“丸子呀,我想不通啊。”
“这有什么可想不通的?无非是,他把你这个师傅,看得比钱重,又把皇后娘娘看得比你还重罢了。”
“就是因着这个,我才想不通!我教他待人接物的本事,给了他内务府一人之下的权利,私底下把他当成自个儿亲儿子。皇后娘娘到底给了他什么,他居然把皇后娘娘看得比我这个师傅还重?就因着皇后娘娘身份比我尊贵?就因着皇后娘娘分他钱?”
同样是这些好处,这常三怎么就不像他这般养不熟啊?
啊!这养了大半年的徒弟,到头来跟着别人跑了,做师傅的简直要怄死了!
赵喜端起桌上的酒杯,朝着海福生宽慰道,“这人与人之间呐,出场顺序很重要。有时候不是谁好谁坏,谁恩重谁恩轻的问题。而是早在成为你徒弟之前,他就已经遇见冷宫里的那位皇后娘娘了。”
“不过,我估摸着那孩子之所以铁了心要跟皇后娘娘走,还有一个顶顶重要的缘由。”
“什么缘由?”
“你刚才说,他跪着求你了?”
“嗯啊。”
“知道为什么他想离宫,宁肯跪着求你,宁肯拿钱求旁人,也不肯找皇后娘娘开口么?”
对啊!
他若肯让皇后娘娘帮忙,根本就不用提前挨饿瘦脱相,也不用雨里挨板子撒鸡血,更不用把所有钱银票子全部交出来。
他那样聪明的一个人,为何独独在这件事儿上,不晓得用最小的代价,达到自己的目的呢?
“为什么啊?”
“因为皇后娘娘她从来不让这孩子在她跟前跪着说话啊。”
赵喜此言一出,先前还很愤愤不平,搞不懂自己究竟输在哪儿的海福生,愣了半晌才缓缓道,“没规矩,在贵人身边当奴才,哪有不弯膝盖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