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
凌月微微愣了愣,在她看来,乾州的情况虽然凄惨,却远没到不可控的地步,不知言胥如何会突然说出这话来。
凌月虽然聪慧伶俐,但到底也有一时想不通的时候,言胥只觉得心疼不已,语气下意识地比之前更温和了些:
“在这场意外之前,乾州的吏治已经一团糟了,如今便是雪上加霜。”
吏治?
凌月不是没考虑过这个。
但自从宋哲远上任以来,乾州的情况已经日渐好转,之前欠朝廷的赋税也渐渐填补了回来,凌月认为应该再多给他一些时间。
这样的考量也在情理之中,言胥微微沉吟片刻,继续道:
“宋哲远的确是个实干派,但再能干也不过是一个人而已,哪怕再强硬,也无法跟所有人抗衡。”
许多时候,并不是明面上的反对才是抵制,这些人完全可以在不知不觉间结成同盟,将宋哲远这个知府彻底架空。
这种架空完全可以做的毫无痕迹,无论宋哲远有所察觉还是无所察觉,都改变不了什么。
而宋哲远一力在乾州推行改革,所推行的青苗法的确行之有效,但从长远看,在执行过程中却是漏洞百出。
真正落到实处时,老百姓能得到多少实惠,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吏治改革刻不容缓。
似乎是为了让凌月更切实地了解乾州的实际情况,这样的想法才闪过脑海,就见不远处有个人影渐渐朝自己靠近。
就在暗卫察觉到异样,要上前把那可疑人拿下时,对方似是鼓足了勇气,扯了嗓子大喊道:
“公主!求公主替民妇做主!”
额?
几乎就在这妇人话音落下的同时,暗影已是干脆利落地把人挟制住。
在那妇人身后,紧跟着跑来一个胳膊腿上都缠着绷带的男人,噗通一声跪在冰凉的石板路上,一边磕头一边瑟瑟发抖道:
“公主饶命,言将军饶命,贱内无状惊扰到您了,草民这就把她带走!”
这男人身上受着伤还如此情状,可见恐惧之下什么都顾不得了。
然而女人的反应却跟自家丈夫截然不同,她虽然人被暗影禁锢着不能动弹,语气却比适才更坚定了几分,一字一顿道:
“公主,民妇并非无缘无故来惊动您,实在有天大的冤屈无处可诉,还请公主允许民妇说清楚,哪怕说完之后要治民妇惊驾的死罪,民妇也无怨无悔!”
凌月的目光从男人身上扫过,最终定定落在女人身上,淡淡吩咐道:
“暗影,把这位大嫂好好放开。”
身为平民百姓,在权贵面前有着近乎于本能的畏惧,男人会有这样的表现虽说懦弱了些,却也是人之常情。
但对眼前这个女人而言,若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又怎么可能冒着丢掉性命的危险,大半夜冲到自己面前来?
“民妇卑贱之躯,实不敢当公主如此称呼。”
那民妇也不过二十余岁年纪,许是常年劳作的缘故,虽然脸色黝黑苍老了些,但身子骨却极其结实,在不被暗影束缚后,竟是蹭蹭几下膝行到凌月面前,郑重其事地磕了个头,方才不卑不亢地继续道:
“公主适才说不仅现在,因灾情导致的后续问题也会由朝廷负责到底,民妇就知道您是个好人,请您为民妇做主!”
“你都没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本公主要如何为你做主呢?”
凌月语气温和,在吩咐这夫妻俩起身后,跟言胥对视一眼,方才继续道:
“这么冷的天,总没有在大街上说话的道理,你们夫妻俩随本公主和言将军到知府衙门说话。”
凌月这样安排还有另一重意思,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