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休息。”
宁意梗了半晌,僵硬的挤出几个字。
她不是石头,要说半点不受陆湘的话影响是不可能的。
但是在不知道陆湘身上发生了什么的前提下,宁意也无法将这份芥蒂真正的落实下去。
尽量温和着语气说完这句话,弯身收拾一地狼藉。
陆湘坐在床沿,腥红的双眸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嗔怨交缠。
如果不是宁意,她未必需要受这一身的伤。
可若真的追根溯源起来,宁意又何其无辜。
私放向清洛,本来就是她为了希澈的一厢情愿之举。
说到底,是她自己太傻,太蠢,执念太深。
在被艾德文带走之前,陆湘一直是这样想的。
第一个男人的烟头烫到身上后,她的信念并没有动摇。
可那一屋子,足足有十五个人。
他划一刀、他刻一字、他甩一巴掌、他脱了裤子掰开她的腿……
从日头高高挂起,到暮色四合。
整整一个下午,陆湘在刀山火海里走了一趟又一趟,可偏偏阎王不收她,她就只能继续忍受这些非人的对待。
摧毁一个人的意志真的太容易了,把人往那间昏暗的屋子里一
丢。
好端端的人进去,出来时就不知是鬼是伥。
那些曾经陆湘以为很重要的东西,就在那一遍遍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中化为齑粉。
她扑到艾德文脚旁,衣不蔽体也无暇自顾,一个劲地磕头求饶。
中年男人的五官隐在阴影里,听着她声嘶力竭的哀求,怜惜的啧啧两声,手指抬起她的下颌。
陆湘被迫抬头,得以看清他的脸。
一张极具西方神韵的脸,大刀阔斧的五官硬朗又正气,深邃的蓝眸完美的嵌合在桃花眸里,看起来甚是多情。
他气质并不阴邪,反倒像极了米国战争电影里经常为大义牺牲的长官,从容宽仁,下线后总要赚取观众一包眼泪。
就是顶着这样一副长相,艾德文出现在十七岁的陆湘面前,让她横生出了救世主的错觉。
她成了他的干女儿,跟了他之后才发现他还有许多跟她一样的‘干女儿’。
她们在他的庇护下,从或贫穷或肮脏的过去里爬出来,用新鲜靓丽的外表进入一个崭新的世界。
她们在高层斡旋,在声色场里游走。
上至高官,下至富商,老至耄耋,小至少年。
艾德文为她们安
排一个又一个‘对象’,扮演着一个又一个角色。
今天是高官情妇,明天就是富二代的追求对象,后天又可能成为顶流男星的绯闻对象。
艾德文稳准狠的抓住了天底下男人所有的劣根性,以这种方式在海城发散势力,手眼通天。
再大些时候,陆湘逐渐明白自己走了一条什么样的路。
她尝试过脱离,但结果无一例外都是失败。
在这一行浸淫太久,想干净的抽身难比登天。
可她最后还是看到了希望,她遇到了希澈。
艾德文的私生子,也是他唯一认可的‘儿子’。
陆湘承认,一开始接近希澈的确是抱着利用他摆脱艾德文的目的性。
可到底是她道行太浅,一头扎进了暧昧的暗恋里,二十几年的修行毁于一旦。
她太年轻,也太无知。
以为爱的包容性大到可以容纳世间一切不堪,甚至为此付出生命也是值得的。
她将轰轰烈烈爱一场,给暗无天日的人生划上一个五光十色的句号。
这个幼稚的信念,在艾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