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宴的卧室像有一种性冷感的冰质。
宋棠在接触到床单的时候醒了一下,看见顾宴映在那种冰质之中,像是贵重的玉樽。
她盯着顾宴的眼睛都没有聚焦。
下一刻,顾宴就回身关上了并不明亮的夜灯,让他整个人也没入了黑色的夜幕之中。
宋棠并不清醒的脑子也来不及反应什么,蜷着被子窝进去。
她睡着了就往被窝里拱,或许是天气转凉,棉艺的床单还带着点凉意,她很努力地把自己蜷成一个团子,就这样睡过去了。
顾宴害得出去安排好医务人员的客房。等他夜半回到屋子里,宋棠已经抱着半边枕头霸占了床上的一个边角。
夜幕深临,即将被闪电划破的夜空,翻滚下墨黑的乌云,大雨即刻倾盆。
顾宴没有开灯,只有空调在发出很轻微的噪音。
他在浴室里简单的冲了水,出来的时候去了偏室整理了一点文件,等他回到床边,身体上已经毫无凉意。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暖意。
所以当他找出一床新的被子卧上床的时候,掀了一半被子的宋棠突然伸手拢拢自己被子。
并且毫无所知地抓上了一个崭新的被子角。
顾宴递到她手边的被子角落就这样完美地被她避过。
要不是真的确认她是睡熟了,顾宴真的会觉得她是不是故意。
可是拽到了一个角落的宋棠才不管不顾这些有的没的,抓着被子角就往自己身上脱。
“行了、行了,”顾宴扶额,主动往她那边送了点被子,看着她一手抓着一个被子,才安安心心的没有折腾。
这让顾宴有些无奈。
就这样看着她那个边角里已经克服不了重力开始往地上落的被子,然后感觉到寒冷的宋棠还很自觉地往床中间滚了一圈。
甚至往热源处瑟缩。
这简直就是送上虎口,顾宴也夜色之中看了半晌她的侧脸,突然间毫无预兆地弓下脑袋。
却在最临近唇角的时候,微微地错开来,吻在了发梢下的耳根。
次日里,医护人员照常的早期,所携带的设备最后一次给方小姐测量完身体数据之后,按理就该是告辞然后回顾家。
这个时间点不早不晚,要是来得及,还能去赶赶东郊别墅楼里的早饭。
可是完全没想到来的人比他们还要早。
顾老爷子的脸色就像是去厨房里抹完锅底灰,要多黑有多黑。
开了门的几个小护士都不敢多说话,就看着老爷子威风八面地进了门。
他环视一圈之后,握着拐杖朗声问道:“他们人呢?”
为首的女医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连忙道:“都在楼上——我替你去请小顾总?”
“用不着谁请!”老爷子几个字都像是咬着牙齿说出来的,“我昨天请都请不回去呢!”
说着,就要上楼去:“我自己上去!我倒要看看——他就教个书,能有多忙?”
拦也来不及了,何况也没有谁敢拦着老爷子,几个人就大呼小叫地看着老爷子一把推开主卧的房门,爆呵——“顾宴!”
卧室里很不规矩地弓着一大团被子,老爷子皱着眉头,站在门边猛地敲了敲手里的拐杖:“顾、晏!
”
这个动静不小,床上终于应声咕涌了几下。
紧接着,他就听见从浴室方向传来的脚步声。
“——爷爷?”顾宴系着浴袍,手里还握着牙膏和一个淡黄色牙刷,表情上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老爷子表情一顿,突然间像是反应过什么来一样,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张还在涌动的床。
宋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