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就在此刻骤然起身,整个人歪歪扭扭地从床上站起来,眼睛也不睁,半眯半闭地垂着脑袋绕着床走了一圈。
然后动作娴熟地朝着目光里顾先生拖鞋的方向去了。
甚至还在路过顾宴的时候,自然而然地接过了他手里的牙刷。
顾老爷子的面色逐渐由惊骇到费解再到匪夷所思,瞪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站在门边的顾宴。
直到浴室里出了一声东西撞到地上,然后宋棠突然叫了一句:“好痛好痛——”
老爷子才像是如梦初醒,猛然间一大步退出了房门,呼啦一声就合上了房门。
整个动作持续最多五分钟。
可是就这仅仅的五分钟,哪怕一个小时之后的顾爷爷依旧在消化这个事实。
就连看到方筎慧坐起来和他解释事情的原委,也没有听进去多少。
看他那表情,一直在消化刚刚那幕情景。
他只是老了,又不是傻子。
之前在东郊里还听阿姨说过顾宴和他所谓的女朋友还在分床睡。
这么现在……
他最终只是拍了拍方筎慧的手:“是我太大意了……”
顾宴送着老爷子回保姆车,老爷子还愁眉苦脸地像是自家的大白菜主动过去给猪啃了一口,看着他言又欲止半晌。
最后叹叹气:“没有乱搞男女关系就行——”
顾宴:“嗯?”
车都开出去半步的老爷子,又指挥着司机退了回来,按下车窗。
“顾宴。”
顾宴转身的动作一停。
“为什么呢?为什么就得是她?”老爷子依旧不解,“比她优秀的,你见过的还少吗?”
顾宴站定了步子,看着车里的老头子,笑了一声:“我也不知道。”
他的回答让老爷不尽满意。
顾宴却道:“但是,她也一样非常优秀。”
这个回答让老爷子皱眉,最终也是摆摆手,没有再多说。
如果说一开始干涉孙儿的婚事,是从儿子身上获得的启示,那么那一桩成年旧事的重提,让他心死如灰。
彷如竭尽全力维护了十几年的东西,也不过就是一个虚妄的谎言。
他第一次这么严谨地彻查了一次家里人,终于认清了十几年里所有的真相。
他没有阻止顾铭苍将琼斯遣返回新西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就好像也不是那么在乎他试图挽回一场失败的婚姻。
也淡视了他一次又一次的失败的沮丧。
“儿孙自有儿孙福。”老爷子淡淡道,面上也是无所谓了,“你们就是不幸福,再过十几年我入土了也操心不了——管不了了、管不了了!”
说罢,这一次真的指挥着司机开车下山,往着往常几个牌友打牌的地方去了。
宋棠换好衣服下楼来的时候,老爷子刚走,她站在门边吃了一嘴的汽车尾气,还有点讪讪。
“顾爷爷这么就走了?”宋棠问道,“都不留下来吃个饭吗?”
“他约了朋友,”顾宴拉着她回屋子,“就是顺道过来看看方小姐。”
“哦——”宋棠眨眼,“我早上好像还听到了顾爷爷的声音,是不是太累了幻听了?”
顾宴咳了一声,淡淡地岔开了话题:“方小姐好些了吗?”
“好多了,”宋棠露出笑来,“她刚刚还夸我的新裙子真漂亮。”
“是吗?”顾宴发现她的好心情似乎来得轻松,仿佛任何事情的好转都克制得让她庆祝一番。
宋棠微笑着点头,又突然间想起什么一样,道:
“顾先生,你的房间里是不是有蚊子,我好像被咬了。”
说着,露出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