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视野辽阔,可以将整个练武场尽收眼底。一群风华正茂的少年领了牌子,也有七八个少女聚在一起,齐浅浅也赫然在列,面上都难掩欢跃之色。
唯有一清瘦男子似乎有些格格不入,正是裴景歌。他与那群公子离得有些远,直直地站在那里,手里捏着牌子,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叶花朝见祁悯注意到了裴景歌,犹豫许久,终于叹气道:“整个长京城的公子小姐们都怕裴将军,尤存姐姐不怕吗?”
祁悯闻言回头,疑惑道:“为何要怕?”
叶花朝绞了绞手帕,“自从裴将军戍边回来后,就感觉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从前他与苍世子关系最为要好,可现在,唉……”
“发生了什么?”祁悯问。
叶花朝道:“大概是裴将军当年丢了一城,大火吞没了那座城,就在大家都以为他已葬身火海时,裴将军满身是伤地回来了。裴将军回长京疗伤,却不知是谁开始传谣,说是裴将军贪生怕死,又传他与敌军私通,谣言四起,都是些中伤裴将军的话。”
“从那以后,裴将军就性情大变,他渐渐远离了苍世子,其他公子小姐们见他一身戾气,也都不敢接近他。”
祁悯暗暗思忖。
当年她救下了裴景歌,这之后的变故与裴景歌说的似乎不太一样。
流云远风,天空忽飞来一片鸿雁,簇着消失于天际。
祁悯支起头,目光移向那个衣摆偏飞的高挑男子。
说是选拔,但其实只有一道机关,通过便能参加狩猎。
男子每两人一组,一左一右骑马绕过许多粗大木桩的同时,还要举弓射中两边移动的箭靶,顺利到达终点便算过关。
女子便只需要策马穿过木桩就算过关,几位参加的小姐都顺利通过。
可男子这边却有些不忍直视,骑马不难,绕过障碍不难,射中靶子也不难,可这些加在一起,就极考验人的御马能力、平衡与准度。
几轮下来,有人直直撞上了木桩,有人到达终点却未射中一个箭靶。
叶花朝紧紧攥着帕子,有些紧张地看着已经上场的苍世锦。
苍世锦到底是上过战场的人,平稳地绕过几个木桩后,在空隙中迅速提箭射靶,整个过程一气呵成,顺利到了终点。
祁悯注意到了叶花朝兴奋的神色,无奈地摇头笑了。
下一轮便是裴景歌上场,他跨骑了匹棕褐色的骏马,敷衍地绕了柱子,甚至连弓都不曾举起。
与他同队的玄黑色骑装的男子却是精神焕发,那男子凝注着裴景歌,举弓射了一箭,箭直直朝裴景歌飞去。
裴景歌回头时,已来不及躲避,只能下意识地侧身,箭矢在他的右肩擦出一道血痕。
场外已有不少人注意到了这一变故,登时人言籍籍——
“快看,曲将军又与那裴将军对上了!”
“只怕两个人又要打上一架。”
祁悯眉心蹙了蹙,并不清楚其中纠纷,她问身边的叶花朝:“这曲将军是?”
叶花朝偏首解释道:“他是文心的二哥,开国公的嫡次子曲烽尘。与裴将军向来水火不容。”
这夏国怎么遍地都是将军。
祁悯眯眼仔细辨认着曲烽尘的脸,还是没能忆起自己是否与这人交过手。
裴景歌已捂着受伤的肩膀出了练武场。
曲烽尘紧随其后,只见他面容硬朗,肤色极深,像是长时间暴露于太阳下。
他骑在高大的马匹上,眼睛发出两道凛然利光,见裴景歌冷戾地瞥着他,他冲裴景歌悠然一笑。
“弓箭无眼。裴将军,对不住。”
裴景歌翻身下马,看了看高台的方向,似是抑制什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