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裴景歌,祁悯慢步行至院内。那些尸体已被搬运走,青石板缝中还余了浅浅血迹,彰示着昨夜那场刺杀并不是梦。
只是太后刺杀不成,不知接下来会不会对她有所动作。
祁悯忽然顿住脚步。
如今她无论对夏帝说不说刺杀的内幕,太后都是与她对立的一面,太后或许都已默认她和楚彧是太子阵营。
楚彧想必也明白了其中诸多纠葛,才让她搬去将军府。
此事受益最大者无疑是太子。所以,从昨夜得知真相开始,她与楚彧,都已然入了太子的局,不可能再独善其身。
好一个夏国太子。
夏国皇室当今龙脉只有太子一人,太子能在太后的遏制下存活至今,手段果真高明。
祁悯收拾好东西,随侍卫上了马车,重回将军府。
长安街道上。
官府张贴了告示,说近日尤府进了刺客,若民众最近在街上遇到行踪可疑者,可向官府举报。
一时间大街小巷讨论得沸沸扬扬。
茶馆内,一消瘦小眼的男子单脚踩在条凳上,信誓旦旦道:“我亲眼看见的!那尤府里搬出的尸体,都穿着黑色的夜行服,足足有七八具呢!”
旁听的群众七嘴八舌,“尤府不是赤陵郡主的住处吗?平日里这尤府外边儿也不见有个侍卫,那位郡主现今如何了?”
又有一捧着茶杯的男子笑了:“张三刚刚不都说了嘛!刺客死了七八个!今日啊,郡主不仅毫发无损,还去了护城营跟开国公府的二公子比试了呢!”
围着的人们一听登时来了兴趣,“你又是如何知晓的?”
那男子得意洋洋道:“我有个侄子就在护城营,自然是听他说的!我侄儿说啊,郡主射箭百发百中,那曲将军输得可惨了!”
众人顿时惊诧,“那这尤府的死掉的刺客,不会也是赤陵郡主……”
张三也听得啧啧称奇,感叹道:“这赤陵郡主,看来不是普通的女子啊!”
一个戴着竹笠的卷发糙汉坐在一旁听了许久,他突然冷哼一声,将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拍,声音嘶哑粗涩:“什么劳什子郡主!不过是个会一点皮毛就拿出来显摆的女流之辈罢了,也能被你们这么侈谈,可笑可笑!
众人静了下来,皆将目光放到这彪形大汉身上。
张三忿忿转身,还欲与程越理论几句,可当他看清程越的模样,一下噤若寒蝉,收起了不满的表情。
程越竹笠下的一张脸黝黑,面上布满长长短短的刀疤,粗黑的眉毛横着,眼神阴狠凌厉。他腰边配了把三尺有余的大刀,一身黑衣绷在身上,叫人一瞅便觉得凶横至极。
“走开走开,别挡老子的路!”程越站起,往桌上挥了几个铜板,宽手一拂,就将瘦小的张三掀翻在地。
张三敢怒不敢言,他被众人搀起,众人望着程越的背影,皆是心有余悸。
“这人看着可不好惹,算了算了!”
程越行至街道,看见了墙上贴的那则告示,他瞥到赤陵郡主几个字,目光不屑地往地上啐了一口。
哼,什么赤陵郡主,不过一个女子,也配叫他大老远跑一趟。
将军府门口。
祁悯下了马车,只见疏雨迎了出来,小丫头依旧是清秀伶俐的模样,脸上扬着灿烂的笑:“郡主。”
祁悯冲她温和地笑了笑,她在将军府待的时间也不算短,一切景致还如从前。祁悯轻车熟路地绕进后院,石路前甬,连着先前住的那个小院。
甫入庭院,见院正中立着一位冷峭青衣男子,腰佩长刀,正是玄铁。
“玄铁,这些日子没发生什么事吧?”祁悯问。
玄铁早已听到门口的动静,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