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匣子中,放了串圆润黑亮的佛珠,光看其光泽便知珍贵,只是其中的两三颗珠子上,有了几道裂痕。
祁悯看着那串佛珠。
在她从狩猎场坠崖后,就有几粒佛珠裂开,所以,她便将它收在匣子中。
只是每次她做梦,都能看到一个僧人,想起在归华寺半山腰的那一幕,她觉得她虽回忆起了前世最关键的事情,但好像还是遗漏了什么东西。
祁悯决定,再去归华寺一趟。
她将手抵在唇边,低低咳嗽了几声,这几日她在府中喝药,风寒差不多已经好了,只是依旧有些咳嗽。
她微微叹了口气,将那串佛珠重新戴到手上,手腕上冰凉的触感,有些像捧一把新雪时的清透寒凉。
到了归华寺的山脚下,已经是黄昏时分了。苍青赭赤之间,雾光霭霭之间,路仿佛无尽无限。
她牵着麒麟,一步一步上了山。
那棵巨大的菩提树渐渐显现,树下依旧是一身布衣、满面慈祥的玄悟大师。
祁悯有些惊讶,“大师?”
玄悟大师正扬首望着密集的枝落,听见声音,朝这边看来:“原来是女施主?好久不见了。”
“大师称我为祁姑娘就好。”祁悯弯了弯眼,“大师这语气,原来不是知道在下今日会来?”
“祁姑娘说笑了,老衲哪儿有那未卜先知的能力。”玄悟大师抚了抚白须,脸上皱纹透着苍老慈祥:“天寒地冻,姑娘随老衲进寺再叙吧。”
“叨扰大师了。”
祁悯跟随玄悟大师进寺,她又回头望了那棵菩提树一眼,心底愈发觉得亲切。
玄悟大师将她领进了上次的小室。
有位白白净净的小僧人上了热气腾腾的茶,又给玄悟大师塞了个手炉:“师父,天儿这么冷,您好好暖暖。”
“诶!”玄悟大师接过手炉。
“大师,我欲在寺里多住上几日,不知是否方便……”祁悯有些犹豫地开口。
“自然可以。”玄悟大师对那小僧人道:“若生,去给这位姑娘收拾一间屋子。”
“是,师父。”
若生向祁二人双手合十鞠了一躬,这才离开。
祁悯望着那小僧人的背影,瞧他的年纪不过才十二三岁,正是活泼的年纪,却已沉稳的像个大人了。
玄悟大师瞧见了她的目光,向她解释道:“十几年前,天下要比现在不太平的多,老衲是在一处树林捡到他与他弟弟的。”
“那时若生和若绝才几个月大,大概是被抛弃的,兄弟俩的脸都冻得紫黑了,老衲便将他们抱回去养,这一养便是十三年。”
“若生和若绝自小能干,他们十岁时,老衲不忍心让他们在这孤寺中过隔绝人世的生活,便将他们的身世悉数告知,谁知他们却不肯离去。”
玄悟大师倒了盏茶,长长叹了口气:“都是好孩子啊……”
祁悯道:“大师心怀慈悲,想必,他们也舍不得离开您吧。”
“姑娘瞧着年轻,眼中倒与若生若绝一样,懂事得让人心疼啊。”
祁悯垂眸笑了,她十三岁时,正是顽劣的时候,整日将她爹气得吹胡子瞪眼,与从未见过父母的若生和若绝相比,她已经比他们幸福许多了。
门外传来若生的声音:“师父,房间收拾好了。”
玄悟大师起身,对祁悯道:“随老衲来吧。”
祁悯问:“大师,您就不问问我为何来此?”
“姑娘佛缘深厚,您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祁悯跟着玄悟大师来到一处长廊,寡淡的日光下,有个旧灰衣瘦削的中年男子站在长廊的尽头。
他身形高大,一手持剑,一手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