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满老师那里出来,王珂的好心情又变得很沉重了。
他先回到班级,拿着满老师的条子,把自己的学杂费补交了,然后立刻准备去学校西门。在下楼梯的时候,他碰见了上楼梯的颜丽。
“地瓜干,你慌慌张张地干什么去?”
“没啥事,倪清泉在西门口等我呢,我要去看看他爷爷。”
“噢,那你下午还有什么事?”
“现在不知道呢,你有事吗?”
“我想邀请你到我家去认个门。”颜丽一说完,立刻有些不好意思,在那个年代,女生邀请男生到家里玩,还是比较少的,除非是关系特别好的那种。
“这个……”王珂略一沉吟,问道:“就我一个人吗?还是有其他同学?”
“你想带谁去?”颜丽有些警惕,但是看王珂的表情,如果没有其他同学,他就不一定能接受邀请。
“要不你把毛毛和张丽也喊上吧,我看看倪清泉有没有时间?”
“好,那我把我家的电话写给你,等你定下来,我再邀请他们。”颜丽一想,“三丽”会面,问题不大,便掏出笔来,倚在墙上,“刷刷”地写了一串电话号码,递给了王珂。这是王珂知道的第五位同学家里的电话,分别是陈丽、张丽、倪清泉和杜冬梅。但前面四位家里的电话,他一次也没有打过。
匆忙赶到西门,倪清泉已经等得极不耐烦了。
“地瓜干,你怎么去了这么长的时间?”
“遇到了满老师,说了一件事,接着又遇到了颜丽班长,她约你我去她家玩呢。”
“骗人吧?”倪清泉似乎不信。
“还真没有骗你,你看这是她写给我的电话号码。如果下午有时间,我俩一起去。”王珂说着,把那张电话号码递给了倪清泉。
“下午肯定没有时间了,下周吧。”倪清泉根本就没有看,他把书包还给了王珂。
王珂看倪清泉说得如此笃定,也没有多想,便随他开开心心地去了四牌楼。
可是走着,走着,王珂发现倪清泉并不是回家,而是走到西偏南的一个地方。山城本来就是一个丘陵,而这个地方的地势颇像一个馒头。远远地望去,“馒头”后面郁郁葱葱全是树木,“馒头”顶端还有一个亭子。亭子的一侧有一座四层小楼,围绕一亭一楼,拉起一个约二十亩地大小的院子。
王珂转学到山城还不到一年,自然不认识这个地方。
“倪清泉,你走错了吧?这是什么地方?”
“没错,我先带你见一个人,然后我们再回家。”
说着两个人到了院子前,这个小院连一块牌子都没有,很是荒凉。连门口的路都是那种砂石路。
“这是什么地方?”王珂跟着倪清泉走进院子,这才发现院子里正在大兴土木,在那座小楼的旁边,正在盖另一座像乌龟壳一样的大楼。机器轰鸣,人头攒动。
到处都是泥泞,到处都是建筑垃圾。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倪清泉依旧没有搭理,他带着王珂径直上了那座四层小楼。
这座楼也是破旧得很,很像一个多年未用的单位。里面的桌椅板凳都是破的。从一楼到四楼,加起来也没有十个人。
由于是开放的,整个楼道全是厚厚的一层灰,人走在上面一踩一个脚印。
王珂现在不是好奇了,而是严重质疑倪清泉的动机了。到这么一个破败的地方,能见什么人?
“喂喂喂,倪清泉,再不说,我就走了噢,这个兔子都不屙屎的地方,你带我上这里来干什么?”
“到了,到了,见到这位叔叔,你要是想走,马上就可以走。”
说着倪清泉走到一个门前,敲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