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的美妇,也一点点粉妆生姿,只是眉心的红痣像一粒洗不去的朱砂,在光洁柔润的额上,益发显得古怪与魅惑。
“娘娘,您瞧这妆扮还过得去么?”巧姿对自己的手艺还是颇为自信的,询问的时候,嘴角甚至露出了笑容。
乐簪仍是不答,只默默地提了点妆
笔,在红痣周围画了一朵梅花,并描金点蕊,依眉勾枝,这下整个脸部顿时灵动鲜活起来,仿佛她就是一枝正傲寒吐香的红梅。
“呀,娘娘的梅花妆真好看!”巧姿深吸一口气,由衷地赞道,“娘娘的心思奇巧,单就这梅花妆别人还真画不出娘娘的效果呢。”
乐簪心里抽搐了一下,换了从前,若是身边的侍女赞她的妆容,赞她的美貌,她一定会欣悦万分,可如今年华未老,心道苍凉,美貌宛如一面破碎的镜子,映照出的,只不过是她再难弥合的道道伤痕。
虞城霍家郎,玉面英将军,长缨锋如雪,御敌神鬼惊,百年镇国功,南陲关月明。
这曾是广为流传的一首歌谣,流传之久比景王入主西南边陲的时间还长,可惜月沉碧波,从此天下再无一人能托起她的明月。
“皇上驾到!”门外传来宣号,乐簪和巧姿匆匆跪拜在地。
“爱妃平身!”一双修长且布满茧结的大手扶起了乐簪,“休息好了么,用过早膳了没有?”
乐簪抬起头,她面对的是一位三十岁出头的男子,身形颀长且结实,没有一般武将的粗鲁之气,只是长年的兵戎生涯使得他原本儒雅的脸,过早地添上了几缕细纹和沧桑感,如果脱去这身龙袍,他实在并不像一个帝王。
当然,在所有正统王族和朝廷命臣的眼中,这位
寿光帝明湛风都不过是一介草寇逆贼,甚至她都还曾和他,站在兵戎相见的对立战场。
世易时移,原来所有认定的对错都是可以颠倒的,而所有的善恶都是可以打破的。
“回皇上的话,臣妾休息的很好,如若皇上不嫌弃,不妨陪臣妾一起用膳吧。”乐簪纤纤施礼,恭顺答道。
明湛风笑笑,“那太好了,处理完朝务朕正好觉得有些饿了。”
亲手添了一碗玉果白茶粥,乐簪轻轻地奉至明湛风的面前,“皇上,请慢用!”
皓腕却被明湛风抓住,明湛风细细地盯着她,“爱妃今日的梅花妆动人至极,倒令朕想起一人来。”
“是吗?”乐簪不动声色,“皇上想起的人,是故友还是旧情?”
“都不是!”明湛风微微而笑,松开了乐簪的皓腕,接过白茶粥,用汤勺慢慢地搅动着,“爱妃不喜脂粉,也不惯熏香,可身上总有一股子淡淡幽香,不知是天生还是用了什么特别的香料?”
“皇上是说臣妾呢,还是说白茶粥呢?”乐簪也笑,并顺手给自己添了一碗粥,“臣妾身上哪有什么香味,皇上闻见的,是摆满铸春宫四周的茶梅香和粥香吧?”
“噢?看来朕出入花丛,都分不清是花香还是爱妃香啦!”明湛风瞥了乐簪一眼,端起碗喝了一大口粥,脸上的笑容未改,却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