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朝后殿继续走走吧,在佛祖面前讨论兵戈杀伐,未免太大不敬。”
穿过大雄宝殿,稍小一些的后殿内,没有塑立佛像,然四周墙壁上的佛绘却也是金碧辉煌栩栩如生,更令奚玥感到诧异的是,殿堂内十几座高耸支架上,燃奉的全是一排排一盏盏长明灯。
而不少长明灯下还压着红色符条,上面书写着某个名字。
“是为祈福用的吗?”奚玥问道。
“对,左排为生者祈福,右排为死者灵魂超度。”
“千功寺果然是个寄托希望安放灵魂的圣地,可惜逆贼的大军压境,一旦虞城城破,只怕百年古刹毁于一旦,到时不但生者被践踏于铁蹄之下,连死者亦难安息吧?”
“郡主殿下了解明湛风此人吗?”霍知著回避了奚玥的诘责,反问了一句。
“不甚了解!”奚玥如实答道。
陇景和虞城的地理位置都较偏远,消息也较闭塞,尽管中原的战局早如火如荼,在明湛风攻入汇昌之前,他们甚至连明湛风是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野猢狲都不甚清楚。
直至汇昌各州郡连连失守,景王方才对此人关注起来,但他们所了解到的,也不过是一些
皮毛,更未能及时警惕,加强防守。
也许曾是有一丝不安过,奚玥记得,父王曾召大哥二哥还有属僚详细讨论过,是否重新部署兵力,以做御敌准备。
但当时大部分人都认定,明湛风攻下汇昌,已是劳师远袭,疲兵难继,不会那么快将矛头指向西南,就算痴心妄想蛇吞象,也定要做较长时间的休整。
结果,景王各部的溃败速度,一点也不比汇昌的失守慢。
“明湛风听说是个孝子,即使抛家别母征战在外,也会定期寄送家书,以询母安,通常一月一封,最多也未超过三月。”
奚玥抬眼,“你什么意思,本郡主不明白。”
“我家主公认真地研究过明湛风,发现此人的确称得上善战良将,尤其遇挫,定能激发其求胜之心愈战愈勇,故而如果硬碰硬的话,以虞城之有限兵力,别说驱除贼寇了,便是陇景之围,也未必能解,搞不好连带未失之土亦尽落敌手。”
奚玥负手长叹,“这我知道,你家大元帅不正对此顾虑,才不肯轻易出兵的吗,可唇亡齿寒,出不出兵,虞城迟早都会面对明湛风这支劲敌,到时独木难支,虞城又该怎么办。”
“不,郡主殿下误会了末将的意思。”霍知著解释道,“我家主公其实是在等一个契机,首先让明湛风有了后顾之忧,再趁势打击,他就会丧失恋战之心,或者无心做过多的纠缠。”
“后顾之忧?”奚玥的眼珠转了转,“莫非霍大元帅在打明湛风之母的主意?此法恐怕难成吧,人家远在汇昌,就算你们能想法子通过边界进入汇昌,来回一趟起码也得半个月,那陇景早就不复存在了,何况如此行径,未免宵小!”
霍知著笑了,“郡主殿下冰雪聪明,不过还是猜错了一点,兵法上常说兵不厌诈,我家主公非真想拿人家的老母亲作要挟,仅是想在这个诈字上做点文章而已。”
“噢?”奚玥再次抬眼,疑惑道,“不知究竟如何个文章法,本郡主甚是好奇!”
“家书!”
“家书?你们准备去劫从汇昌来的家书?”奚玥想了想,“谈何容易!”
“这个嘛,在下也不好过多吐露,总之,我家主公说,若是事成,这一两日便能收到消息,一旦接获消息,虞城立即出兵!”
“也就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可以这么说!”
“万一
不成呢?”
“那就只能另想法子,但两三天之内,主公必定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