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鸥和勇士们的身影消失在苦艾堡中的同时，白鹭也将身体从淤泥中抽了出来。
两人回岸边的过程要狼狈许多，尤其是白鹭，洁白的长袍上一半都是臭气熏天的淤泥。
而白鹭的脸色也极差，面纱尚未遮住的眼眶泛起了淡淡的青黑。
两人瘫坐在坚固的土地上，白鹭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我不该跟来。一个瞎子，只会扯后腿罢了。”
姚风微摸着白鹭的背想要安慰白鹭。白鹭却侧身躲开了，他说：“不要碰到我身上的淤泥，有毒。”
姚风微一时也想不出安慰的话语，于是两人对坐无言。
海鸥用植物的叶片将文献包裹起来，从沼泽地的那一头拖拽过来。
众人将苦艾原的藏书阁搬了个精光，收集起来的羊皮纸有上千份。
众人暂时将羊皮纸堆积在从前存放食盐，如今已经空空如也的仓棚内。
姚风微回到藤灵堡第一件事情便是和六指一起为白鹭打了洗澡用的热水。
“六指，等会儿白鹭洗澡的时候你帮他一下。”姚风微将手里的毛巾、白鹭的换洗衣物都交在六指手中。
白鹭因为一半身体陷入淤泥，身染瘴毒，就连脱下外袍这种小事都显得吃力。
六指将白鹭搀扶进浴房，姚风微清理地板上残留的泥印。
“我自己来。”
浴房中传来白鹭的声音。随即，是一声摔倒的巨响。
“白鹭！”姚风微急得丢下手中的工具，冲进浴房。
只见白鹭摔倒在地，还能活动的左手却挥动个不停，正抗拒六指的搀扶，而六指手足无措地僵在一旁，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
姚风微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接过六指手中的浴巾披在肩头，轻声对六指说：“你先出去吧。”
六指点点头，出门打扫卫生去了，姚风微单膝跪下，挽起白鹭的手臂。
“我说了不要碰我！”白鹭甩动胳膊，将手臂抽离搀扶她的手掌。
姚风微踉跄了一下，很快稳住身体，她再次将手搭在白鹭的身上，坚定得有些执拗。
白鹭的身体瑟缩了一下，他觉察出扶着他的是姚风微，停止了挣扎，任凭姚风微将他扶起，拖拽进浴桶之中。
藤灵堡的浴桶是整座旋风城里最大的，浴桶的底部由一块完整的木料制作而成，姚风微双手撑开才能比直径大上一点点。
当初白鹭为了制作这么大的浴桶，找遍了林子里的每一棵树。时至今日，将它创造于世的人却已经忘记了当初制作时的心情。
热水没过白鹭的胸口，将他的银发染成黑色。
蒸腾的水汽扑上两人的脸颊。
“舒服吗？”姚风微用手掌接起微烫的黑水，浇在白鹭的肩膀上。
“一个废人何必舒服呢。”回应姚风微的是白鹭垂丧的语气。
姚风微叹息：“至少你还活着。”
白鹭呢喃，他的脑袋缓缓垂下，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啊。。。我感觉不出来。”
“白鹭。。。”姚风微将白鹭脸上贴着的发丝拨开。
白鹭突然抬头，他的眼神漫无目的地游走：“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已经失去价值，变成累赘。。。”
姚风微急得伸手捂住白鹭的嘴：“不许这么说。”
白鹭将姚风微的手捧在左手手心，轻轻轻吻：“如果我死了，还可以用我的血为你恢复一点魂力。姚风微，这样活着真的好痛苦，生不如死。。。”
姚风微深吸一口气，颤抖着声音说：“经历过死亡的人，才能懂得活着的可贵。”
姚风微用双手揪住白鹭两鬓头发，手掌猛然用力，她用全身的力气将白鹭的身体向后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