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水中。
蒸腾着热气的黑水瞬间将白鹭的脸淹没。
除了一开始的几个气泡之外，水面异常地平静，仿佛一大块灰水晶，倒映着姚风微的脸。
姚风微在心里默数：“1,2,3,4。。。”
正常的成年男性屏气极限是两分钟，姚风微等待着掌间传来挣扎的迹象。
但是没有。
水面了无波澜。
姚风微已经默数了120秒，水中的白鹭依然平静。
180秒，240秒，300秒。。。
水面泛起一阵涟漪，是姚风微的眼泪落入的动静，姚风微猛地将白鹭的身体拉出水面。
浴桶中响起清脆的水声，巨大的动静使得不少黑水撒在浴室的地上。
“现在你能感受到自己活着了吗？”姚风微竭力压抑着声音中的颤抖，“你看，你依然贪恋呼吸，你想活下去。”
伴随着水声，白鹭喘息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浴房。
姚风微诚恳地继续：“所以，不要再说丧气的话了，即使看不见，你也还是可以活得很有价值，很有意义的，相信我，打起精神来好吗？”
谁知白鹭的唇边竟勾起一个异样的笑容，他用滚烫的手摸索着姚风微的手掌，将它们拉回自己的头发上，用恳求的语气说道：“再来一次。”
姚风微咬牙推开白鹭：“你疯了吗？！”
她只是想让他体会到能够活着呼吸有多么可贵啊！
姚风微的手有些颤抖，不知道为什么她所做的事情似乎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
“白鹭，你不要吓唬我好不好，我只是想告诉你、告诉你。。。好死不如赖活着。”姚风微心里着急，说话磕磕绊绊，“我们一起想办法为你恢复光明，一定有办法的。无论如何都要好好活着，好不好？”
白鹭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姚风微所熟悉的温润笑容，他点点头，宠溺地拍了拍姚风微的手背，说道：“好。”
姚风微舒了一口气，瘫软在浴桶边缘，无奈地蹙眉：“白鹭你可真能忍啊。就连濒死的痛苦都不能让你挣扎一下吗？”
她可真是服气了。
白鹭摇摇头，湿热的脸颊缓缓靠近姚风微，声音有些沙哑：“不是的，我一点都不觉得刚才那是难以忍受的痛苦。”
与其说是忍受痛苦，倒不如说，他甘之如饴。
白鹭歪着头，迷离的眼神望向姚风微，姚风微的心跳漏了半拍，差点忘了他并不能看见，只听见白鹭说：“你知道我难以忍受的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