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同的两种神情不断的在萧烈脸上变换。
萧烈意志坚定,体内的另一个自己也挣扎得厉害。
心脏像是被人一刀刀地捅着,奇筋八脉像是一寸寸在碎裂,疼痛难忍。
萧烈喉头泛起一丝腥甜,他仍旧眼神坚定地看着南绯音的脸,不退不让。
两种意志在脑海里打架,谁也不让谁。
他不放心十六岁的自己,他对自己最了解不过,那个时候的他一心只有上战场打仗,且最讨厌别人触碰。
若是让十六岁出来,说不准会本能地把人一扔,会伤到阿音。
他不能让。
一直到把南绯音送回府,好好盖上被子。
萧烈才松了那口气,失去全部意识,昏迷了过去。
南绯音是被外面的哭喊声吵醒的,想起身,身体却被压住,没起来。
屋里太黑,什么都看不见。
外面似乎还在下雨,雨声中还混合着尖叫声和哭喊声。
南绯音试探着喊:“慕右?”
“少爷,您醒了?”慕右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道:“少爷,天宜河的堤坝塌了。”
“什么?你先掌个灯进来,我身上好像死了个人。”
慕右很快拎着个灯笼进来,看到他家少爷身上的“死人”,不敢说话。
“萧烈怎么在我这?哦对,他送我,不是,他怎么睡着?现在什么时辰?”
“寅时。”
南绯音晃了晃脑袋,逐渐清醒,“堤坝塌了,有人去修吗?还在下雨,地势低的位置可还好?”
慕右眼睛亮了亮,饶是最近习惯了,也还是会被他家少爷清晰的头脑惊艳。
“堤坝附近的人家已经被淹了,水则碑还剩个头,情况不太好。”
水则碑是用来测量水位的标尺,若是水则碑被淹了,几乎就是大灾。
慕右看着南绯音起身穿鞋,欲言又止。
南绯音看他,“有话就说。”
“少爷,外头全是地势低的百姓在哭喊,离焰刚来说,齐丞相带着官员商议……意思,意思是等天亮再派人救援。”慕右说得艰难。
他家少爷一定会生气。
然而,南绯音一贯是越生气越冷静,特别是朝堂之事。
她戴了个斗笠在脑袋上,冷声道:“还有一两个时辰才天亮,等不了。他们在哪里商议?”
“丞相府。”
“你在这里守着萧烈,看好他。”南绯音说着往雨幕里冲。
“少爷,我与你一起去。水正从堤坝处往外流,地势低的地方,水足足有膝盖那么深……”慕右着急地跟出去。
南绯音头也不回,语气不容置疑,“这是命令,留下!”
寅时几乎是气温最低的时刻,冷风冷雨,南绯音一出去,刚从被窝里带出来的暖气就被冰冷取代。
她刚出门,就见门口齐齐立了四人。
三男一女。
离焰直接跪在雨中,“南少爷,王爷曾有令,若夜间寻不见他,一切王府事宜由南少爷做主,我等见南少爷如见王爷。”
身后,离云、离冰、离啸,纷纷跪地。
雨水被跪得飞溅而起,又落回地面的积水。
像是见证了一场热烈,又重回宿命。
南绯音看了几人半晌,她没时间说别的,只道:“去丞相府。”
四人齐声,“是!”
丞相府。
齐深穿着素衣坐在主位上,堂屋两侧坐满了官员,几乎都是各部手握实权的人物。
“齐丞相,我等真就这般等着?这雨没有停歇的趋势,只怕到时伤亡惨重啊。”兵部尚书杨子章坐立不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