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头过来就是一排瓦顶房子,是小队的公产,打头第一间是办公室,然后往后排,打瓦池子,打铁房,木匠房,牲口棚子。
房子门前就是场院,不大,几百个平方那么一个斜长条,中间有个大石碾子,南头是仓子,东边又是一溜瓦房。
脱壳磨面打粉条都在东头这边儿,也有两间办公室。
青年点就在东头这溜房子侧后面,三间房,南北两头是石头垒的院墙,坐东朝西,没有院子,出门斜过来就是场院儿。
这个小队一共也没来过几个小青年,还有几个是分到了农户家里住的。
这事儿他记的有点模糊,一个是原来那会儿他还小,另外就是那会儿他不住村里,而是南沟,就是顺着大柳树下面过河再往南走六七百米那旮旯。
南沟里有五户人家,都是外姓。队长他爹家,杨春生家,还有老三的老丈人家,也就是他上辈子的姥爷家,家里住过一个小青年。
从杨春生家门口上坎穿过马路,路那边坎下面还有一家,也姓杨。那边叫金沟:走进去沟里面两百多米还有一户姓金的。
再就是从大柳树往西,一直走到快到国防公路了,六七百米吧,那边还有三户人家,也是外姓。
村里的地就是顺着场院这边绕着山坡,往西一直到那三户人家,往南也是到南沟五户人家那里,一个大人字形。
从空中看特别像一只大手,把西山给按在手心里的样子。左手。
哑巴家的祖坟就在手心山头上那片松林里。正手心上。
……
哑巴东瞅西望的在心里盘算着村子的这些基本情况,直接就往青年点走了过去。
“哑巴,老六啊。”
啊?哑巴扭头看过去,是记工员杨春生,正站在办公室的窗户里面冲他招手呢:“还行,挺早,来,过来过来。”
麻嗯呀。哑巴一脸警惕的看着记工员,下意识的抬手捂住了衣服兜。
“操你个小兔崽子,我还能要穷了你?我不要你烟。不要。你过来。
今天这哪股风吹过来了这是?咋舍得把老军都拿出来穿上了?你不是要压箱底娶媳妇的吗?”
木哇?木哇西哇。哑巴走了过去,往屋里看了几眼,里面点着电灯,通光瓦亮的,地中间烧着煤炉子,上面坐着个大铁壶。
煤在这边可是新鲜玩艺儿,只有小队上有点。队长家有没有哑巴不知道,没去过,但他家每年也打一大垛柴禾,应该是没有。
必竟这玩艺儿在这边想买都找不着地方,得去公社,或者县里。队上没有。
公社和大队都在小队的西边,县城在东边,都不近活,最近的是大队,有八里多地。
“今天可算是出息了,我还以为你得睡到半天二晌的,还起挺早。”
杨春生靠在窗框上和哑巴闲唠,他的旱烟盒子就放在窗台上,手里正卷着。
哑巴拍了拍胸脯,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行,说话算话,是老爷们。就是一会干上活了别趴窝,那点活,就倒点粪能算个什么?你一天天的那个熊样。”
哑巴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肩膀。挑扁担这玩艺儿,是看着轻松干着累呀,那叫一个疼。
“好好干,将来也找个媳妇儿睡,和大炕干一辈子啊?”
哑巴翻了个白眼。我靠,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进屋,我关窗,这点热乎气儿都特么放跑了。”杨春生伸手关上窗户。窗户上的玻璃烂了两块,用塑料布和旧报纸钉的。
哑巴扭头看了看青年点,想了想还是开门进了屋里。里面是真暖和,煤炉子烧的通红。
哑巴也不客气,过去随便找了个缸子,用点热水涮涮,就倒了杯热水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