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路过小队部,院子里有点热闹,来来往往的不少人在里面,老六也没停车,直接开过去回到车库。
把采购回来的东西都搬下来,把给二哥那份儿让他拎回去,老六把车倒进车库停好,出来搬往家搬东西。
十块豆饼就四百来斤,够他搬几趟了。就别指望二哥能帮这个忙,老六也不会用他帮忙。
先把肉啥的拎回来,最后扛豆饼。
家里正热闹,老太太带着李侠和五个孩子在弄面,好家伙,像打仗了似的,五个孩子身上脸上都是面粉,嘻嘻哈哈的闹腾。
来回跑了六七趟才把东西都弄回来放进仓房,累到是不累,就是感觉有点忙道人。
二哥去了队部,那边已经在杀羊了。二哥现在是出纳,记工员,杀羊这事儿也是要在场的,过称计数分配上帐都要经他手。
二嫂坐在检修库门口削萝卜,看了老六两眼没吱声。老六也懒得搭理她。
这个家呀,亲戚哪,不管处好处坏,其实都是一本糊涂账,没有人能搅和得清清楚楚,心理上过得去也就行了。
最后一趟搬完,老六去洗了洗手,把排骨用井水冲了一下拎进屋剁。
“弄了十块豆饼啊?”老张头从仓房回来:“到是够吃一阵子了,你也不嫌累挺,四百来斤。”
老六点点头,拿着菜刀咔咔咔把排骨剁成小段儿,往盆子里一装用井水给泡上,又把五花肉收拾了一下分成小块冻进冰箱,然后去烧铁条准备烫肘子。
老张头过来帮忙:“我弄这个吧,你歇歇。”
老六也没和他客气,点点头进屋看了一眼。
老太太正在教李侠做饼,和好的面装在盆子里盖得严严实实的用被裹着放在炕头上醒发。
买回来的罐头饼干糖块什么的,布和棉花都被老六放到北屋去了,几个孩子也没看着,小三就大声问:“六叔,你买啥回来啦?”
老六摆摆手。啥也没买。
“真的假的?我不信。你藏哪了?我都看着你往回扛东西了。”
‘买了豆饼,你吃不吃?’老六笑着比划。
小颖就笑:“六叔说买豆饼了,你吃不吃?可香了。”
“豆饼是啥饼?吃。在哪了?”小三听都没听说过这东西,傻乎乎的上了当。
“豆饼是喂猪的。”二民给提了个醒。他和大军两个都知道。
“不光喂猪好不?人也能吃,可香了。你没吃过呀?”小兵反驳了一句。
“没吃过,你吃过呀?”
“吃过呀,真的可香了,越嚼越香。不唬你,真的可香了。”
“我也吃过。”小颖笑嘻嘻的说:“还让我妈给骂了。”
老太太就笑,看了看大军儿:“大军也啃过,怎么不吱声呢?”
“说那个干啥呀?”大军脸一抽抽。
“那我咋没吃过呢?”二民一脸懵。
“怎么没吃过,你也啃过,就是没啃动,你那牙口能吃个啥?那玩艺儿才硬呢。”
二民小时候牙口不好,啥也吃不动,饺子都嚼不动,还是换了乳牙以后才能正常吃东西的。
小时候他烂牙,差点把三嫂的匝头给咬掉,三嫂是一边忍着巨痛一边给他喂奶的。母爱就是如此伟大。
这些事情,老六是有一些记忆的。
他现在已经能够接受‘自己看着自己长大’这件事了,就是没想明白,那这个自己,还会不会有和自己一样的经历。
这事儿没有办法核实,他的出现本来就已经改变了很多东西,只要大家活的开开心心的,想太多也没用。没有意义。
老张头在外屋,把铁条烧的通红通红的烙猪肘子皮褶缝里的毛,烫的滋滋啦啦的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