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煎包子摊这里很热闹,热气腾腾的,穿着白衣服戴着白套袖的工作人员头也不抬的忙着,买包子的人排着队,一边欢声笑语的议论纷纷。一句也听不懂。
老赵往两旁胡同里看了看,然后让小于他们几个陪着老六等在一边,他自己过去排队。
这会儿不是饭点,其实一共也没几个人,也就是十来个人的样子,其中还有凑热闹的,有买了两个生煎小口啃着在这显摆阔气的。
申城人其实大部分日子过的都是比较拘谨的,这边普遍性的工资都不高,但生活成本不低,所以就养成了算计的性格。用关外话来说就是抠搜。
买两个生煎,买两块煎刀鱼,这就是挺牛逼的生活了,必须得在街坊四邻之间显摆显摆。这是真事儿。在这边看有人拿着块刀鱼一啃半天吃的津津有味儿一点也不奇怪。
饭店也抠,和北方大盘装菜不同,这边都是小盘子,那菜都能论根数。这是这座城市的特性,他们自己管这叫精致。
家家户户屋子里都摆着尿桶,连洗澡换衣服都要跑到街上去,还非要保持着一副小资的派头。就不用提一直到两千年前后才渐渐消失的全露天厕所了。
这种露天摊子都是公家的生意,街道啊,居民组啊,饭店啊,粮食局,商业局,各个部门的都有,一般都是定点定时销售。
虽然申城发展的比较早,但他的私营经济出现的却相对要晚一些。这座城市从某种意义来说,其实是保守的。
申城人没有包子的说法,都叫馒头,外地人冷不丁的过来听着看着就会有点发懵。生煎包在这里就叫生煎馒头,小笼包是小笼馒头。
其实这个还真是我们的传统叫法,源自于偏居临安的南宋。
队伍排的很快,一般都是买两个四个,买八个就是大户头了,这东西一锅能煎出来七八十个,所以很快就轮到了老赵。
老赵看了看煎锅里面,扭头看了看老六这边:“要不,先来五十个吧。”
“你侬乡偶十个馒头是吧啦?”
老赵点点头,伸出手揸了揸手指:“五十,五十个。”
“偶十个不好算的啦,偶十二个好不啦?”
这边的生煎馒头是四个算一两,五十二个正好是一斤三两,其实半两也没什么不好算的,天天就是半两卖的多,这个估计是看到大客户了,能多卖两个就多卖两个。
老赵点头答应下来,多两个也就是一口的事儿,无所谓。这生煎包子的个头可不大。
这东西在这个时候已经算是轻奢食品了,一两四个要两块钱(有一块多的,也有三块的),算是很贵的。
申城这会儿一张大饼四分钱,一根油条四分钱,麻花五分,阳春面八分一碗,菜汤面一毛五,吃一顿涮羊肉才三块钱。这么算一算,吃生煎还是有点肉疼的。
边上唠的热热闹闹的大哥大姐姐们都收了声,一个一个打量着老赵,感觉让这个外地乡下人给抢了风头,有些不服气,可这个脸面又争不回来,一时间空气就有点凝固。
老赵交了钱和粮票,帮着师傅用牛皮纸小袋子装包子,一个小袋子能装八个,二两。
申城人吃生煎讲究是配上一碗高汤馄饨,但是露天摊子没有这个条件,这里连桌子都没有,就在边上摆了一台冷饮机,搭配着橙汁卖。
这会儿的冷饮就是色素香精加糖加水,装在一个透明的塑料桶里,插在有制冷功能的机器上,相当受小孩子喜欢。当然了,大人偶尔喝一杯,也是感觉相当有排面的。
这东西,还有冰淇淋机,在整个八九十年代是相当暴利的行业,还不显山不露水的,很多人靠着这个摆小摊发了大财。最典型的代表就是京城那个李小华。
“饮料要不啦?很好喝,酸酸甜甜蛮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