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以章神色乖戾,十分瘆人,沈悸尘不知道自己又踩了什么雷,弱弱的回答:“没人和我说啊……我就是这么觉得的啊……”
傅以章像泄了气一样松开了手,没再继续问,只整了整衣领说了一句:“走吧。”
他们伴着黄昏里的余晖,一前一后骑马走了。
入了城,他们就弃马步行,酉时就等在了孝林寺。
可是天色越来越黑,大概早已经过了戌时,孝林寺却仍没动静。
沈悸尘在树上蹲的腿都要麻了,实在没忍住,悄声问道:“那个……主人,目标没出现啊,你看是不是探听的消息有误啊。”
傅以章却仍没有丝毫松懈,像只捕食的饿狼一样盯视着孝林寺。他的眼神格外可怖。他随口回答:“不会有误的。”
沈悸尘没再说话,只继续盯着,冬日很冷,夜晚很静,只有树枝上沙沙的枯叶声,还有时不时的乌鸦叫声。
不知过了多久,沈悸尘甚至打起了瞌睡,他一个欠身,险些没掉下树去,还是傅以章横腰一拦,一把将他扯回怀中。
沈悸尘瞬间清醒,看了一眼傅以章的眼睛,那是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的眼神,沈悸尘连忙道歉:“我……我错了。请主人责罚。”
傅以章忽然缓了神色,只冷然道:“走吧。”
傅以章转身的那刻,不知是不是沈悸尘的错觉,竟然好像有一丝失落。
两人向城中走去,虽然不再蒙面,可是黑色的夜行衣也显得在热闹的灯火里格格不入。
沈悸尘看出傅以章不悦,也没多说什么,只默默的跟着。
傅以章是去了一家酒肆,他娴熟的斟酒又满饮,应该是常常醉酒的人。
都已经入夜,酒肆依旧热闹非常,只有他们二人这桌,格外冷清,一个只顾饮酒,一个不敢说话。
只听邻桌的人热热闹闹的说:“哎呀,这定西侯府的小侯爷可真是一表人才啊。”
“可不说呢?这定西侯的喜事也办的热闹。不愧是定西侯和持善夫人的嫡长子,真是人中龙凤啊。”??有一个人答道。
沈悸尘小心的看着傅以章的表情,这几个人讨论的是他的父母和他的兄弟啊。
“诶,你们听说了么?小侯爷可不是侯府的嫡长子,真正的嫡长子死啦?”
“是么?哦,对啊,每年的冬月初五持善夫人都会去城西的孝林寺祭拜,沿途布施,说是为亡子积攒功德,那今天?”两个人继续说。
“嗨,今天当然不回去啦!持善夫人算是女中楷模了,听说她那个死了的儿子生出来就引了很多毒虫老鼠,恶心死了,真是作孽。持善夫人还想着祭拜就不错了。”他们说的神神秘秘,又像确有其事。
沈悸尘一直关注着傅以章的脸色,不对啊,这个动不动就想杀自己的人,竟然没有怒意,只是眼神空洞的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也不知道听没听见议论。
这可是博好感的机会。
沈悸尘端起酒杯,一个回身坐到了隔壁那张桌。
刚刚聊的热火朝天的两个人面面相觑,看着沈悸尘问:“你谁啊?”
沈悸尘举起酒杯,说:“二位兄弟,别人的家事,你们这么清楚,你们是人家的狗么?”
坐在左边的偏胖的那个拍了一下桌子,说:“你管的着么!”
沈悸尘一把将杯中的酒扬了那人一脸,说:“我就是看不惯野狗乱叫,给你洗洗嘴巴。”
那人被当头浇了一脸白酒,狼狈不堪,拍了一下桌子,大呵:“我看你小子是不想活了!”
沈悸尘也瞬间拔刀拍在桌上,恶狠狠的盯着那人。
结果旁边一直没说话的人连忙起身,劝着那个胖子,一起狼狈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