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换了身体,脑子眩晕得不正常,只能下意识地去捂住伤口,断断续续、有点朦胧地说:“咬疼了……”
“活该你疼。”她盯着谢知寒的脸,“你不会以为我很容易就原谅你了吧?”
谢知寒没听明白,含混地点头。他的手贴着腿根,摸了摸渗血的齿痕,轻微的刺痛感在脑海中放大——当痛感迟钝的布偶久了,他一下子被这种突如其来的、强烈的疼给击溃了,只是一点点小伤,都会令他畏惧。
黎翡勾起他的发尾,摩挲了一会儿墨黑的长发。他从前就有一股似有若无的道体气息,如今这味道都不需要运转道体或者心绪起伏,谢知寒身体里的血是北冥雪莲的汁水,他的五脏六腑都是寒冷清净之物,绝对没有比这再冰清玉洁的东西了。
很干净。
但干净不了多久。
黎翡低下头,哄着他张开嘴,在谢知寒还有点头晕的时候掰开他的唇齿,将手腕给他咬着,然后垂首摸了摸齿印的边缘,说:“觉得受不了就咬我。”
她的手伸出来,在那块娇嫩的肌肤上划动。但那不是抚摸,也不是安慰,而是一把纤薄至极的小刀。她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沉静而平和地用目光笼罩着他,在他身上划下自己的名字。
血液流淌。刀刃很轻易地切开皮肉。
这是黎翡特意塑造的身体,连鲜红的血都带着冰凉的香气,几乎能引发人的食欲。
他来不及反应,最直观的痛总是第一步先穿过大脑。谢知寒被禁锢着不能逃开、不能躲避,他的眼睫湿淋淋的,缺氧似的仰头呼吸,被黎翡身上磅礴而令人恐惧的爱和冷酷压得喘不过气来。
爱和冷酷。她怎么能把这两种东西融为一体呢?谢知寒的睫毛都黏连在一起,眼眶一瞬间就红了,他满腹委屈地咬住她的手腕,想用力地报复她,回馈给黎九如一样的痛感,但他的牙不够尖锐,心又那么软,怎么能报复到她呢?
只能任由她把自己的名字刻印在他身上,做成永恒的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