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女儿像小棉袄, 沈黛这三岁的女儿可真是将小棉袄的属性发挥得淋漓尽致。
成天裹在身上,想脱都脱不下来。
公司里有一堆事要处理,偏偏沈绒一看不见她就哭,之后甚至演变成刚被妈妈放下就泪眼婆娑, 距离妈妈半米远就张开一对小手可怜兮兮地要抱抱。
要是沈黛超过一分钟不理她, 立即甩开嗓子大哭, 声音还特嘹亮。
那会儿沈黛还是个事业刚起步的小老板, 没住上大别墅, 在楼房里待着。
每回沈绒一哭,周围的邻居就被吸引过来,隔着阳台跟她打趣,说她这女儿一把好嗓子可真不得了, 哭起来惊天动地的,说不定长大之后是个唱歌的人才。
沈黛一边觉得邻居们慧眼识珠,一边又对这粘人精女儿头疼。
别人家的是小棉袄,她家的根本就是张狗皮膏药, 撕下来都费劲的那种。
小姑娘其他话说不利索,“妈妈抱抱”这四个字说得字正腔圆,念经一样成天在她脑门上绕。
没辙, 只能走哪儿带到哪儿。
说起来也挺绝,离手就哭的小绒小朋友,只要跟在妈妈身边, 就算带到公司, 坐在怀里看妈妈忙活一下午枯燥的工作都能不吵不闹的, 困了就乖乖睡觉, 醒了给什么吃什么。
“这么粘你, 说明跟你感情好。”沈玉带午饭来的时候, 看小绒正好奇地打量她,睁着一双点漆似的漂亮眼睛实在可爱,忍不住捏捏小脸蛋,“以后肯定孝顺你呀。”
沈黛忙了一早上刚捞着水喝,痛痛快快地往肚子里灌了几大口冰可乐后,喘了口气,说:“别是个跟屁虫妈宝,我就谢天谢地了。”
那时的沈黛不过三十出头,脸上还未有一丝细纹,不知时光易逝,也从未想过自己的生命极限在何处。年轻气盛,不管不顾地将所有精力投入在工作上,只想着能够有一番作为,好让父母对她刮目相看。
沈黛认识的人很多,走到哪儿都一群人“黛姐”前“黛姐”后地照应着,不过她心里很清楚,这些人都是商场之上逢场作戏的“朋友”,交不得心。
她心情唯一的出口是妹妹沈玉。
可自从沈玉开始踏入长街,成为一名忙碌的音乐剧演员之后,她更是连个念几句牢骚的人都没有。
也不能指望三岁的女儿能听懂她的烦恼吧。
即便女儿不懂成年人世界的喜怒哀乐,可生命中多了一个血脉相连还非她不可的至亲,就算工作再忙碌,混蛋丈夫再不当人,女儿但凡向她讨要亲近,疲倦和烦闷都会被这一刻的温馨驱散得七七八八。
女儿可爱归可爱,沈黛还是犯愁。
总不能永远随身挂个小挂件吧?
沈黛冥思苦想,怎么才能让小绒离开她,自己玩一会儿?
深秋时分,盛钧的妻子周念汐邀请她到家里小聚。
“可有阵子没见面了,自从小绒周岁宴之后咱们各忙各的,连顿饭都没有踏踏实实坐下来一起吃过呢。”在电话里周念汐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听,典型的女中音,知性又温柔,“周末带上小绒,和承泽一块儿来吧。”
沈黛心想,周念汐和盛钧两口子脾气真好,还愿意提暴承泽。
反正她是不会叫上这混蛋的,免得又像周岁宴时一样,当着大伙儿的面大提特提她和盛钧年少时那点儿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她丢不起这人。
聚会当天,沈黛就带着女儿,两个人去了盛家。
盛钧和周念汐亲自准备了一桌子的菜,三人聊着往事又诉说近况,相当尽兴。
沈黛痛痛快快地边聊边喝酒,渐渐微醺。
等她回过神来,发现身边的小绒不见了。
“小粘人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