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封山的第三天,天空时而放晴,时而风雪又起。军士们还是照例,一部分人进山狩猎,一部分驻守驿站,一切井然有序。
今日慕容伊起的有些晚,全因为前一夜的噩梦所致。梦中,她又陷入一片迷茫,找不到方向,也不知道身在何处,她呼唤着宇文玄奕,但是无人回应,于是她只能在那片迷雾中漫无目的的走着,就像那里根本没有尽头……也许是梦中的挣扎,惊醒了玄奕,他轻轻唤醒了慕容伊,并安慰的把她抱入怀中,慕容伊这才又一次安稳的睡去,直到巳时才起身。
起身后的慕容易,满脸的倦容,半倚着桌案,端详着玄奕折来的那几支腊梅,桌案上还有几朵盛放后刚下的花朵,只见慕容伊怜惜的捡起来,放在手心轻轻嗅着那残存的香气。
“昨晚梦到了什么?”玄奕看着妻子此时的慵懒倦怠模样,便坐在慕容伊的身边关切的问道。
慕容伊把玩着手心里的腊梅,浅笑着说道:“说来也巧,曾经,我也梦到了差不多的景象,只不过梦里有你,而昨夜的梦,只有我一个人,漫无目的怎么也走不出那片迷雾……”慕容伊一边说着,一边侧身靠在玄奕的肩头,此时她依然清晰的记得梦里那孤独无助的感觉。
“驿站简陋,比不上宣华宫,等天气好了,我们便尽快回去。你便可安稳的休养了。”玄奕很想让慕容伊觉得安心,但在这陌生的环境里很难让她感到安稳。
“没事的,梦而已。”慕容伊不想让玄奕担忧,其实在这崤山之中,她倒也不觉得难以适应,毕竟,还有什么比跨越千年更加让人难以适应的呢?那一日在宣华宫醒来的情形至今都让她记忆犹新。或许人生就是如此,无常便是常态,在这变幻的力量面前,人的力量是如此渺小所以只要顺势而为就好。这是慕容伊还是洛伊的时候就想明白的一个人生哲理。从四岁起,她的人生如同被一个巨浪推向了一个孤独的方向,而此生此世的轨迹,又岂是她能左右的呢?这种感觉无奈又笃定,而笃定的是她知道自己只能坚定而勇敢的面对前路,无论前面等待她的是什么。
看着又陷入思绪中的妻子,玄奕便安静的陪着她坐着,不想打扰她。不知道从何时起,即便如此一言不发,二人也觉得十分自在,就像心流的交互无需多言。此时屋子里安静又温暖,或许不仅仅因为炉火,玄奕轻抚着慕容伊那如绢缎般的头发,炉中的火光映在他的眼中,如炽爱的火苗在闪动。
房间好安静,慕容伊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二人轻缓的呼吸声,以及腊梅掉落的声音。
忽然,天边一声巨响打破了这份宁静,慕容伊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身体微颤,而玄奕下意识的紧紧搂住妻子,警觉的看向窗外。只见窗外,乌云密布,厚实的云层里面,像是有个巨大的火球在不停翻滚,随时都会倾泻出炙热岩浆一般。一大早玄奕就觉得这天气不对,明明风雪已经停了下来,天也应该放晴,为何突然有这般异象,而且眼前的景象,让玄奕觉得似曾相识。
此时门外传来南宫云的声音:“君上,南宫云求见!”
“进来吧!”南宫云来得正好,玄奕正要唤他。
“君上,眼下正是冬天,甚少雷雨,可这天象远比盛夏的雷雨天还要古怪啊!倒像是西山那日的景象!”南宫云此时眼神中闪过些许不安。他的话正说中了玄奕心中所想。
“什么西山的景象,南宫,你是说幻术?”不是说刘甚的同党已经被肃清了么?慕容伊看着窗外的景象也满腹狐疑不安。
这时除了房间里玄奕等人感到惊异,楼下所有的人也都不可思议的抬头看着天空,战马也因为天空的巨响而不安,被惊扰得纷纷发出高亢的嘶鸣。
不一会儿,乌云愈加低沉,向驿站方向压了过来,位于山谷中的驿站顿时被笼罩在迷雾中,还好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