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庭就是鼻出血,脑子里淤血堵塞,送去医院进行开颅手术,但因为凝血功能障碍,最后变成植物人。那场手术他经历过,就等在外面,手术长达13个小时,从早上九点一直等到晚上十点,熬晕了兰姨,一向嚣张跋扈的顾明泽,在他面前签下三份病危通知书,最后一份连笔都握不住,眼泪刷刷往下掉。
那是他藏在心里永远不曾消失的梦魇,直到和顾盼在美国生活,还不时出现在脑海闪现的恐惧……
一个活生生的人,前一刻大家还在吃饭谈论商业规划,下一秒就进了手术室,从此再也不能说话,像个死人躺在那里,隔绝外面的一切。
顾明泽害怕,他其实也害怕。没有经历过的人无法体会那种滋味。一点心里准备没有,事到临头,脑子一片空白,仿佛都不会思考了。
多希望那就是个噩梦,醒过来就好了。
他爬向顾盼,发烫的鼻腔流出黏腻温热的液体。
困……好困……他感到眼皮很重。连眼前的人都看不清楚。顾盼身上的温度好低,他本能的把她拢在怀里。
“江铭宴,你松开她,她心律失常, 需要马上去医院!”
霍源看两人走的那么急就知道会出事,追出来眨眼的功夫两人就在他前方出了车祸。
他百米冲刺的从桥头跑过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狼狈惨烈的场景。
江铭宴感觉有种力量拉着他坠向黑暗,有人在叫他放手,似乎还给了他一拳。
“别拽着她,她快没呼吸了!你会害死她的!”
江铭宴在黑暗里胡乱抓了几把,什么都捞不住,“——救她。不管你是谁,先救她。”
霍源急得满头大汗,“我知道,直升机来了,你松手!”
直升机巨大的风力把立交桥上的车都吹的一片嗡鸣,江铭宴觉得自己像是漂浮在云层里,他迷迷糊糊地想。如果他死了,顾盼怎么办?
“呼……呼……”
嗡——嗡——
有医护人员在抢救,现场一片混乱,霍霍源在打电话,有人在拍江铭宴的脸,很快呼吸机挂上他的脸,试着跟他交流。
霍源在电话里大骂,发颤的喘息,尽管能听出冷静,但嗓音嘶哑得像每口都含着血:“我不管你们有没有空,全部医生都给我去手术室外侯着,她要出了事,我就买一车炸药炸了君山医院!”
这是江铭宴最后听到的声音。
半月后,江铭宴出院回家修养,还有三天就是除夕,方雪薇派司机几次来接他回江宅都被他回绝了。
江铭宴待在龙庭,看着卧室里都是顾盼的生活痕迹,化妆品,电脑,拖鞋,衣橱里,都是她的衣服;浴室里,都是她香味的洗漱用品;地毯上还有她掉落的头发和头绳,桌上有她喝了一半水的杯子,柜子上摆着她的奖杯,床头柜里,还有没用完的半盒t……只有人不在了。
所有能联系的,他都联系了个遍,就连顾明泽他都找了出来,得到的结果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