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窗敞开的一瞬,屋内火炉的热气融化了屋檐上的积雪。
水,滴滴答答落下来。
沈凤舒转身关门,水遇风又凝,点滴沉重。
余元青看着紧闭的房门,像魔障了一样,继续重重地敲。
她不理会,他就开始砸!
沈凤舒恍若未闻,换了身素净青衣,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
终于,余元青把房门硬生生地砸开了,这动静惹来了更多的人。只是他们的职务都在余元青之下,他毕竟是副院使,没人敢阻拦。
萧乾和曹珍都在宫外,天亮之前都甭想进来,大家都呆呆地看着余元青发疯发癫,什么也不敢做。
余元青看着沈凤舒有条不紊地系着披风的带子,眼睛都急红了:“皇上他什么都知道了……你千万不要乱说话,知道吗?千万不能提及韩朗的死,否则,你的人头不保!宁王不在,你很危险……”
他急促促地说了一大堆话,沈凤舒深深看他:“大人慌什么?发脾气就不用死了吗?皇上要见我,天大的罪责也是我来受,大人不必这么害怕,我不会连累你的。”
打从她进宫的第一天起,她就知道早晚会有这样的一天。
她一个人没办法做到事事滴水不漏,而且宫中的人,都不是白给的傻子,谁会豁出自己给别人当刀子使。
沈凤舒才走出门口,就见小安子懵懵地跑过来:“姑娘出什么事了?”
“皇上要见我,你别跟过去,赶紧帮我给昭阳宫和兰贵妃捎个话儿。”
沈凤舒轻声交代,小安子吓得魂都要没了。
“姑娘……”
沈凤舒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赶紧去吧,我不会有事的。”说完,她跟在余元青的身后,朝着乾清宫而去。
两人一起走在茫茫夜色之中。
红墙白雪,冷风萧瑟,目光所及之处,竟是凄凉。
余元青嘴里一直念念有词:“对不起,对不起……”
沈凤舒淡淡开口:“大人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不必自责。今日我是死是活,都与你无关。”
待走到乾清宫的台阶前,沈凤舒伸出手去,拿过他手里的灯笼,对他道:“大人不用和我一起进去了,我不会乱说话的。”
余元青眼睛通红,欲言又止,又说了一句:“对不起。”
沈凤舒默默转身。
正殿门外的太监们,根本不知皇上召见沈凤舒的事,见来了一个医女,长得清秀可人,还以为皇上又按捺不住“雅兴”了,忙开门放进去了。
沈凤舒把灯笼交给他们,独自进去。
一股热气扑面而来,隐隐还有点龙涎香的残余,周汉景端坐主位,面无表情地看向门口的方向,见沈凤舒缓缓走来,她还是那副冷冷清清的素净模样,眉眼低垂,步态轻盈,像个从画里走出来的人。
“见过皇上。”
沈凤舒屈膝行礼,没有下跪的意思。
周汉景冷冷一笑:“沈凤舒。”
他叫她的名字,眼神轻蔑,语气低沉。
沈凤舒抬眸与他对视,光看他那气血虚亏的脸色,就知道他身子不济,八成都是拜夜夜笙歌的放荡所致。
“怎么就你一个人,余元青呢?”
周汉景随即一声令下,让人把余元青叫了进来。
余元青低着头,狼狈踉跄,三步并作两步地跪在地上,磕头叩首。
沈凤舒垂眸看着他湿哒哒的后背,颤抖的肩膀,语气稳重:“皇上今儿召见我,到底是因为什么事?余大人是太医院的栋梁之材,之前照顾皇后娘娘诞下皇长子有功……皇上实在不必为了我,难为余大人。”
周汉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