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缠绵换不来“安心”二字。
沈凤舒思绪起伏不定,时常发呆,一个人倚在窗前望着庭院中的嫩绿萌芽的花花草草,一坐就是一个时辰。
海棠察觉到主子有心事,却又猜不到她的悲喜。
午后,沈凤舒叫来了弟弟沈凤年,问他近来的功课如何了?
沈凤年如实回答。
沈凤舒又摸了摸他的胳膊,细细的胳膊结实不少,颇有力气。
“跟着师父练武苦不苦?”
“苦是苦了些,不过姐姐说的是,我是家里唯一的儿子,我必须要学会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家人。”
沈凤舒欣慰一笑,双手捧起他的脸,亲亲他的额头道:“好年儿,姐姐听了这些话真高兴。”
沈凤年被她亲过之后,脸上有露出憨憨的笑容。
“年儿,姐姐今儿有要紧的话要和你说。”
“嗳,我听着呢。”
“原本,姐姐打算让爹娘他们先回沈府大院去住,而你留在王府,和姐姐一起住在王府,好不好?”
沈凤年歪着头看她,有点不太明白的样子:“姐姐,我不知道好不好?反正我听姐姐的就是了。”
沈凤舒抚摸着弟弟的头,他那还小,不知人间险恶,不知何为凶险。
沈家需要有人站在宁王的势力圈子里,哪怕弟弟年幼,也要未雨绸缪。
“姐姐想要你一直跟着王爷,将来文韬武略,做个有勇有谋之人。”
沈凤年笑嘻嘻道:“姐夫那么厉害,我当然愿意跟着他的。”
他并不知姐姐这句话的分量,然而沈老爷和沈夫人心里明镜似的,他们一起来见沈凤舒,神态略微拘谨,说话也吞吞吐吐。
沈凤舒轻轻一叹:“爹爹和娘亲,何时与我这么生分了?咱们是一家人啊。”
沈老爷天生长得一脸严肃,很容易摆出愁眉苦脸的神情,他掩饰咳嗽,低低开口:“听娘娘的意思是,要把凤年送入军营,送到王爷的麾下,从小磨炼……这恐怕不太合适吧。”
沈夫人身子弱气息微,说话细声细语:“娘娘,凤年才多大啊,小胳膊小腿儿的,哪能受得住军中的操练啊。”
沈凤舒点头,并不反驳父母的话,顺着他们的话说:“是啊,年儿那么小,我也舍不得,我也心疼啊。”
沈老爷不解:“那干嘛还要他这个苦呢?”
“因为他是沈家唯一的男丁,因为他是沈家人,是我沈凤舒的弟弟,是皇亲国戚。”
沈凤舒眸色凝重,眼底藏着旁人看不透的深沉。
沈夫人捏着帕子,捂着胸口,一脸不安。
沈老爷沉吟道:“娘娘是打算让他弃文从武?”
“不瞒你们,我的确就是这么打算的?常言道,三岁看到老。年儿对功课一直不太勤勉,加之天资平平,就算寒窗苦读十几载,也未必能考取一个好功名。爹爹您是明眼人,阅人无数,应该比我清楚考取功名需要多大的代价。王爷如今智勇双全是因为少年时,他曾在军中历练许久,否则,王爷也不会有今天。我现在是摄政王妃,再过不了几年,我会坐在什么位置,你们心里有数。”
沈凤舒微一垂眸,心事重重:“母亲身子不好,要再生个弟弟妹妹出来,也是不可能的了。若是父亲想要纳妾,我第一个不准,我沈家门风清廉,容不下三妻四妾这种风流韵事。所以我只有凤年了,沈家也只有凤年了。”
“爹娘,咱们沈家已经和我一起被捧到了这个很高很高的位置,直耸云天,若是咱们摔下去,那就是万劫不复啊。”
沈老爷虽然清高,却不是傻子,深知其中的厉害,半晌无言。
沈夫人攥紧手帕,看看丈夫,又看看女儿,缓缓道:“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