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收工后,东子第一个回到室内,其他人也陆续跟着进来了。
东子问我:“冲凉了吗?”
我说:“冲了。”
东子说:“冲了就行了,虽然没有热水,但冲凉总比不冲凉舒服嘛。以后你就跟着我冲凉吧,肯定有热水。”
我点头,问他:“几点了?”。
东子说:“十二点多了。按规定,每晚都是十点收工,十一点熄灯休息,除了需要赶进度加班之外。但这阵子从来没有按规定过,天天晚上都他妈的加班一两个小时。”
我又问他:“每晚都得干活吗?”
东子说:“那是肯定的。如果正常的话十点钟收工,十一点休息倒也挺好的,有活干好打发时间,不然的话,日子是很难熬的。但最近一个多月了,天天都是加班到十一二点,太他妈的过分了呢。有啥办法呀,反正我们这些人到了这里就是活死人。你犯的是啥事?”
我说:“我没犯事。”
东子说:“进了这里了还有啥不好意思?这里的人都没有面子的,三步不笑两步,都差不多。”
我说:“我真的没犯什么事,但他们说判处我劳教一年。我是冤枉的。”
东子问:“那你进来之前是干啥的?”
苟顺子抢着说:“龙哥以前是记者。”
我急忙推了狗顺子一把,示意他不要多嘴。
东子说:“你是记者?那这里的人可不敢惹你!”
我说:“那是从前,进来了就跟你们一样,都是劳教人员。”
东子说:“那可不一样。这里关着一个记者,那他们可是要小心的呢。”
我问他:“为什么这么说?”
东子说:“你是记者,他们如果对你不好或者太过分了,等你出去后把他们这里的做法一曝光,那他们可是受不了啊。”
我说:“他们有什么可曝光的?”
东子说:“这里可黑了,都是些见不得人的事,当然怕曝光了。你等等。”
说完这话,东子起身出去了,片刻过后,他又回来了,在我身边的床沿上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罐装啤酒,打开了易拉罐的拉手递给我。
我看到是啤酒,心里吃了一惊,说:“这劳教所就是比看守所好啊,还有啤酒喝!”。
东子说:“你以为呀,要不是我……”
楼道里有人在喊:“东子,保管叫你!”
东子起身出去了。
我没敢喝啤酒,顺手放在了靠墙角的床板上。
几分钟后,东子再次回来,说:“跟我走。”
出了门,东子说:“保管找你。”
我被东子带上三楼的一个小房间,果然看见保管在里面,嘴里正叼着一根烟。
东子说:“保管,人来了。”
保管说:“进来呀。”
东子把我推了进去,自己站在门口。
保管问我:“听你们室长说,你是记者?”
我说:“不是,我是劳教人员。”
保管说:“进这里来的都是劳教人员,你没进来以前是记着?”
我点头。
保管说:“抽烟不?”说着,就从桌子上拿起一包中华烟给了我一支,又说,“东子,你也进来呀。”
东子抬脚进来,接过了保管给的烟。
离开看守所整整一天了,还很是有些犯烟瘾了。
东子眼头很活,拿起桌上的打火机就给我把烟点燃了。
保管转身从身后的一个纸箱子里拿出了两支灌装的珠江啤酒说:“打开喝吧。”
东子很利索地打开了一支递给保管。
保管说:“我不想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