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的五石散我给你拿来了,”花蕊也不耽搁,放下东西就走。
时野一向冷傲,花蕊认识他这么些时日,对他的印象就是爱琴和嗜酒,她见过他喝的烂醉如泥的样子,有些人喝醉之后变得疯疯癫癫,言语不堪,而有些人酒醉之后就像一个乖巧的小猫咪,可爱的想让人犯规。
时野就属于后者,他和《晋书》中记载的阮籍有几分相似,同样的傲然,同样的不羁。嗜酒能啸,善弹琴,懂他之人愿与他相处,不懂之人则退避三舍。
时野与墨野不同,他很少叫自己妻主,有时候冷硬的像一个石头,不过相比于黏人的墨野,她还是觉得和时野相处更为舒服。
走出隐竹居,便是一片梨园,花蕊对梨花的印象就像那冬日的雪,只是花溪城从不下雪,她无缘得见,故而对雪花一样的花瓣情有独钟。
花蕊见到范梦梨的时候,他正站在一棵梨花树下。之前听吴叔禀报,说他在饥饿难耐的时候拿梨花充饥,如今又见他将梨花的花瓣收集起来,放在精致的竹篮子里,不由得好奇询问道,“可是这锦园的饭菜不合你胃口?”
范梦梨被这突然而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回过头去便看到了那个红衣女子,似乎他们的每次遇见都是这样的惊心动魄,他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那你又为何要收集这些花瓣呀?”花蕊继续问着。
岩岩若孤松之独立,范梦梨身长七尺八寸,在一众男人里算是最高的,微微低头的时候,一双眼睛像是山泉般清冽,花蕊想到了仙鹤,姿态倨傲,木秀于林,然而这只仙鹤愿意俯首称臣,低下他那高贵的头颅,眼里只有自己的倒影。
“只是想到再过不久,梨花就要败了,收集起来风干后可以泡茶,也可以做点心。”
“是这样啊,”花蕊听明白了,“怎么不让家丁帮你?”
“闲来无事,自己做才有乐趣。”
花蕊这才想起来自己来的初衷,“过几日陪我出席一个宴会吧,是我曾经一个至交好友,她家女儿刚刚出生。”
范梦梨微微迟疑,问道,“女君有请其他人去吗?”
“还不曾,”花蕊想,墨野是他自己主动要去的,她并没有请他,所以不算,至于时野,万一他去了宴会上闹着要酒喝,那可真是糟心的画面,故而刚才路过隐竹居的时候,她并没有开这个口。
“那为什么会想到请我呢?”范梦梨觉得他们之间还不是很熟,贸然请他这个客人对其他的夫侍不太公平。
花蕊倒是没有想得太多,“因为这个春天太过美好,跟你在一起觉得很有意义。范公子不必顾虑的太多,淇水滺滺,桧楫松舟。驾言出游,以写我忧。我只是担心你一个人远在异乡,难免会有思乡之情,不如去一些喜庆热闹的地方,冲淡一下内心的伤怀和思念。”
不得不说,花蕊的体贴入微,确实温暖了范梦梨的心,他表面上不说,其实内心确实有些想家了,不知道自己的爹爹有没有被欺负,不知道母亲有没有对爹爹好一点。独在异乡为异客,他的隐忍和孤寂,他的漂泊和无措,他无法言说的心事,竟然都被眼前这个女子看在眼中。
“多谢女君好意,那在下答应了。”
花蕊点头,也没有多加留恋,毕竟他们二人还不是正经的夫妻。
花蕊走过垂柳小桥,透过一扇纸窗,看到竹屋内焚香静坐的人,那人手中握着一卷书,神情专注,和以往的嬉笑截然不同。
花蕊猜想,他手中的定是一本棋谱,如果说时野是个琴痴,那这个季野便是个棋痴,今日与他的一盘棋,他满盘皆输,如今那狐狸眼中定是在算计着,如何才能扳回一局。
季野住的院落四周种植着柳树,垂柳飘风,倒映在那小溪之中,若是在夜间必然是另外一片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