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霖至今回想起初见花蕊的那一刻他是怎样的怦然心动,眼中再无旁人,只有这个精灵一般可爱的女子。
四五十年代的旧上海在现代人眼中只是一张张旧照片,然而在当时车水马龙的上海滩来说,那不仅仅是鲜活明亮的影子,还是每个人用力活着的证据。
大街小巷处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女性身上独有的特征——旗袍。作为日常的服装,它显得不做作而独具风情,若有若无的高开衩显示女性的轮廓和身材,独立自主的新女性将它们视为自己的战袍,引领她们走向平等和自由的未来。
街上卖报的小童大声吆喝着今日的头版头条,是当代著名女诗人的新作,她的笔名叫蘼荼。
一个钢蹦儿丢入了小孩的怀里,顺手从他手里抽走了一张报纸,动作流畅的几乎没费什么功夫,等到小孩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那人已坐着黄包车离开了。
黄包车上的男子戴着墨镜,悠哉的将报纸摊开看了一眼,大篇幅的动态尽入眼底,他粗粗扫视过,却在那处新作上停留许久。
标题是赫然的五个大字“独身主义者”,新作中倡导女性自由,作者说道,“除了传宗接代之使命,结婚比一支辛辣的苦酒更难熬。《百年孤独》中,马尔克斯曾说,我们通过拼命做事,热烈交友和不留闲暇来显出自己的重要,填满了日子,好像忘记了孤独,那是因为这是寂寞,并不是孤独。寂寞才需要排遣, 而孤独才是寂寞的唯一出口。我所认为的一个人,一杯茶,一支烟,就可以写出一个故事。独身是权利,不应该被后人所诟病。”
男子摸了摸下巴上的美须髯,猜测写这文章的作者定然是一位女性,他对着拉黄包车的车夫说,“如今这上海的世道可是变了天了。”
“客人是刚来上海的吧,看你身边还带着一个行李箱,这上海的天气倒是没怎么变,不过这里的人鱼龙混杂,倒是变化挺多的。”
男子点点头,深有同感。
车夫给他拉到了顾公馆,富丽堂皇的门庭显示出了它的高贵,男子多给了车夫一些小费,对于钱财,他向来是很大方的。
男子将手里的报纸折叠好,随手放在了黄包车的后座,这样下一位坐车的乘客可以免费观看。
他按响了顾公馆的门铃,很快一位老妈子从里面走出来,见到是顾霖,欣喜若狂的朝着里面喊道,“老爷太太,少爷回来啦。”
顾母本来想去车站接他的,谁知道他的脚程比他们要快,已经到了大门口了。
顾霖将行李箱丢给了管家,和急匆匆到门口迎接他的贵妇人拥抱在一起,“妈,身体还好吧?”
顾母眼角含泪,眼角的鱼尾纹是遮也遮不住的,“你回来就一切都好。”
顾霖看了一眼她的身边,常年跟随在她身边的丫鬟还是没有变,好像在外三年的求学经历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家里和他走的时候没有很大的改变。
“我爸爸呢?”
“他呀你还不知道,能坐着绝不站着,在书房里呢,”顾母挽着他的胳膊一同朝里走去,绕过了一个喷泉池,上了高高的台阶,“刚才我就说过他了,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也不出去看看,还说什么回来就回来了呗,你看这像一个父亲该说话的样子吗?”
“爸爸就是这个性格,对了,我还在国外给您带了伴手礼,就放在行李箱里,等会让玲珑去我那里帮你拿。”
玲珑是跟随在顾母身边伺候的人,她是个很机灵的丫头,“少爷,我知道了。”
路过客厅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的一个女孩,却突然出现在了顾霖的视野之中,她大大方方的起身与他对视着。
“哦,忘了跟你介绍了,”顾母拉过女孩的手,笑着对儿子说道,“我今天早上上街的时候差点不小心摔跤,是这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