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骨灰抱在怀里,顾霖觉得沉甸甸的,那个有着音容笑貌的少年郎,如今却变成了手中的一抷尘土,生命如此的可贵而脆弱。
“其实当时他是有机会回来的,”萧河开口道,“当时他的仪表盘被打的粉碎,幸好有钢板保护重要的部位,只是腿部中了弹,可是他还是要去护住这张照片,对那家日机起了杀心,宁愿与他同归于尽,也不要跳伞求生,直到发动机的油全部漏光了,消失了战斗力,才拼尽最后一次力气和对方同归于尽。”
“不管如何,谢谢你将他的骨灰带给我,”顾霖与他握手道别。
花蕊回到上海之后,立刻回自己的家里,却发现并没有妹妹的身影,她去了许多地方,包括妹妹的学校和以前经常去的一些剧院,甚至问了妹妹的同学,然而她都一无所获。
她和潘越取得联系,潘越说她并没有到自己这儿来,花容就是失联的状态,这让花蕊也陷入了焦躁不安的情绪状态。
她有想过会不会被日方那群人扣押下来了,毕竟她们回国这么顺利,显然没有遭到任何的追查,可是日方又怎么可能轻易的放过她们,一定是抓了妹妹或者得到了文物的下落,不管怎么样,妹妹现在的处境都非常的危险。
她想找顾霖帮她一起寻找,却发现顾霖去了重庆,原来瑞英也出了事故,如今她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没办法只好找了私家侦探。
私家侦探查询也没有结果,说是花容确实没有回到上海,否则一定能找到,花蕊大为失望,也许该回到日本去查询妹妹的下落。
然而还不等花蕊要离开,一篇报纸就将她做实汉奸文人的消息暴露了出来,文章是这样写她的,“大东亚企图侵略中国文化的土地,而作为中国代表的荼蘼小姐竟然作为代表出席,毫无廉耻的去敌国首都去开交流会,她完全是畸形下生长出来的无耻女主编,如今还在日本开展的报社工作,更是毫无底线,这样的人不配生活在我国土地上……”
诸如此类的诛心之言比比皆是,这些笔杆子下写出来的东西震撼力却不小,很快便引起了群情激愤,她每次出门都要小心翼翼的,防止被人扔了菜叶子或者臭鸡蛋,这更加限制了她的行动和出国计划。
就在这个时候,顾霖带着瑞英的骨灰回来了,他变化也是很大,下巴上又长满了胡茬,整个人的气质也变得沉稳而内敛,他将骨灰迁到了湘和的墓地旁,惊讶的发现湘和的墓地上开出了几朵野菊花,生机勃勃,让一直沉浸在沉痛之中的顾霖升起了一丝希望和朝气。
郑山夫妇来扫墓,郑夫人的眼睛看不见了,是郑山扶着她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夫妻俩蹒跚而来,行动迟缓,已经经不起任何折腾了。
郑山希望湘和和瑞英的墓地合葬,因为他们已经举行过婚礼了,是应该躺在一块的。就像古代人的美好祝愿,生不能同衾,死亦同穴。顾霖也觉得理应如此,想必自己的兄弟知道了也可以安心的躺下了。
“为祖国而死,那是最美的命运,”郑山也已经退休了,以后他们夫妻俩会常常来扫墓,那个腐败的政府也不值得他再为其去报效,生活的苦难他们已经尝得够多了,只想好好的安度晚年。
“为了祖国,连坟墓都觉得可爱,那几朵野雏菊开的真美,”顾霖不想太伤感,跟郑夫人说道。
郑夫人看不到,却能想象出那个画面,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谁说草木无情,它们偏偏比我们这人懂得都要多呀,是最长情不过的植物了。”
顾霖也深有所感,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赞美花草的诗句呢。
顾霖又将二老送回了家里,想起很久没有见花蕊了,便想着去找她,诉一诉最近发生的事情。
顾霖还没有走出弄堂,就看到了花蕊,正要欣喜得上前打招呼,就发现有一个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