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姑姑一惊,顺着青儿的手指往门外看去,果然有一群男子从旁边的拐角显露出身形。乌压压的一片人影,在最前方的赫然就是少年天子旻琛,旁边垂眸不语的就是新封的安宁公主旻禾。
“陛……陛下!”
赵姑姑再是会狐假虎威,也不敢在天子面前摆谱,连忙上前下跪见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心底下却有些不安,也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来到宫门口,又在门口听到了多少?
可是她是帮太后娘娘办事的,办得好办得不好,无非也是太后娘娘来处置,皇上也罚不了什么。想到这里,赵姑姑心下一定,再次开口道:
“老奴是奉太后娘娘之命,来惩治公主身边的小青姑娘失职之罪的,惊动了圣驾,是老奴的不是,老奴在这里给皇上赔罪了!”俨然一副哄小孩儿的语气。
旻琛眯了眯眼:“哦?不知小青犯了何罪,要赵姑姑这般兴师动众来拿人?”太后身边的几个嬷嬷倒是都学会了同样的伎俩,这般哄骗安抚的手法如出一辙。
赵姑姑转了转眼珠,还是给自己留了条后路:“长乐宫的奴婢指认,小青不懂规矩,唆使公主出宫私会,礼法不容,理当杖毙!”
把指认的证人都推给下面的奴婢,这是明哲保身的办法,尤其当面污蔑都需要一条后路,这是太后宫里的人长期以来的习惯。
旻琛顿时来了气:“胡说八道!分明是长公主带着小青来朕面前请旨,前往垒河诸县为百姓祈福!”
赵姑姑心底一咯噔,连忙转了态度:“公主殿下竟然是如此大义,是老奴听信了那些奴才编排,还请皇上允许老奴将那几个奴才杖刑以将功折罪!”
杖毙小青也好,惩罚长乐宫的奴才也罢,总之这惩罚最终也落不到她赵姑姑的头上。后宫之中,太后最大,安宁长公主回宫之前,太后也是后宫中唯一的主子——也许很久的时间内,太后依然是唯一的主子。那安宁长公主不过是民间回来的野丫头,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个未知数呢。
赵姑姑将自己好生地摘出去,长乐宫的宫婢护卫顿时慌了:“皇上,奴才也是听外面的小太监说的,赵姑姑一来,小的就禀报了,可不是奴才编排啊!”
“皇上恕罪,这不关小的事啊!”
“确实是外面的人传的,请皇上明察!”
宫婢侍卫们大呼皇上圣明,旻琛又有些不知所措,若是再有个台阶,今日这事就得顺着台阶过去了。
眼看着冲突将平,贺酒儿抬眼看了青儿,这戏精顿时演技上身,一个哭嚎再次将矛盾牵起来:“皇上!……是小青没有保护好主子,平白让宫里的太监奴婢污了公主殿下的清名!是小青不懂规矩,皇上还是让赵姑姑杖毙了奴婢吧!”
青儿哭着便往那几个执杖嬷嬷的身上撞,那架势恨不能将嬷嬷手里的长杖夺过来,往自己身上招呼,顿时就有大臣出口召唤侍卫,以阻止这乱糟糟的局势。
于是乎,长乐宫中有奴仆求饶的,有嬷嬷争执的,有斥责殿前失仪的,加上青儿主动求罚……生生将这冷肃萧瑟的后宫搅成了一个菜市场。
“砰!”
待到一声瓷器炸裂的声音爆起,众人猛地一顿,场面陡然静止,所有人往那声音的来源去看,却见到那美貌柔弱的安宁长公主神情悲痛,将一个不知从哪里找出来的玉壶摔得零碎,她手上握着一块极锋利的瓷片对准自己的心口,泫然若泣:
“小青是自幼陪伴本宫的婢女,一直形影不离,情同手足!在我的心中,小青已经是我的亲人了!若是小青被打杀了,我……我也随她一同去了就是,这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说着,贺酒儿便拿着那瓷片朝自己刺去,青儿哭喊了一声主子,连滚带爬地要往贺酒儿身边去,却在途中将旻琛的衣摆扯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