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邢家四女儿落水,众人看过来的眼神各异,邢夫人的心底直发毛,既担心女儿受伤,又觉得谋算的事情被摊到明上,一颗心七上八下直奔太藻湖而去,甚至来不及向太后告罪便离开。
戚太后僵硬的手缓缓收回,再看向贺酒儿的眼神,便有了些不知名的意味。
“安宁长公主可知这是怎么回事?”
贺酒儿一脸无辜:“邢大将军的家事,酒儿又怎会未卜先知呢?”后宅夫人算计的无非就那么几样,清誉名声,家族地位,中馈钱财,来来去去的手段百年未变,贺酒儿都为她们的毫无创新而感到无趣透顶。
戚太后沉沉地盯着眼前的少女,将她十年前的稚嫩模样与如今对比,竟发现她依然看不透这孩子的心思。
安宁长公主旻禾,乳名酒儿,先皇嫡长女。先皇在世时曾评价,旻禾淑质英才,颖悟绝伦,若为男儿定为一国贤君。
若为男儿……定为一国贤君!
戚太后心底一惊,幸好这死丫头并非男儿身!
真好啊真好,就算是民间十年的搓磨,也未曾改了旻禾这兴风作浪的性子,就这死丫头的性子若是放进世家后宅里,会不会被嚼的渣都不剩呢?
戚太后为自己这想法感到兴奋,突然觉得皇儿的初衷确实不错,是该给这旻禾一纸婚书,既笼络了大臣,又能除掉隐患,何乐而不为?
这边戚太后心底算计得失,那边的安宁长公主满眼玩味,只看着被宫婢嬷嬷们护送而来的邢家四小姐。
那四小姐一身薄衫已经湿透,满脸泪痕地瑟瑟发抖,邢夫人面露焦急守在一旁,而邢昭月冷眼看着这对母女,眼底是忍不住的厌恶。
戚太后皱了眉头问道:“邢家丫头,你们今儿唱的是哪一出?”因着贺酒儿说的民间传闻在前,邢四小姐落水在后,戚太后此时也没有给个好脸色。
邢四小姐期期艾艾地看了一眼自家母亲,并没有领会邢夫人的眼色,又迫于戚太后的压力,只得嗫嚅着说:“是……是刚刚与月姐姐有些不愉快,母亲你莫要责怪姐姐,是婉儿不好,惹怒了姐姐,姐姐才……”
“本宫劝邢四小姐,好生说话!”贺酒儿直接截断她的话,挑唇笑道:
“不瞒小姐和诸位夫人,本宫刚刚闲得无聊,便叫了侍女青儿跟着两位姑娘,全程看了经过,若是邢四小姐所言与青儿所见不符,姑娘该知道,太后娘娘可还在这呢,欺君之罪……”
众人这才发现,那一直在长公主身边的青衣小侍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踪影!
邢四小姐顿时面白如纸,邢夫人的脸色也不大好看。她们是真恨呐,这安宁长公主说自己闲得无聊,那是真无聊,不过是她们邢家自己的算计,关这长公主什么事?还是说……邢昭月与那长公主在民间是旧识?
邢昭月也抬头看了看安宁长公主,面露疑惑,又低头若有所思。
贺酒儿自是不熟悉那邢昭月,不过是在场中非情敌的姑娘里,邢昭月是看起来最顺眼的一个罢了。
话已至此,邢四姑娘在母亲的泪目中,只得面露难堪地如实说道:“是……是婉儿与姐姐有些不快,又不小心踩空了落水,确实与姐姐无关。”
青儿这才从一处暗影中走出来,行至贺酒儿身前,禀告道:“邢四小姐说得没错,她落水确实与邢大姑娘毫无关系。”
戚太后冷哼:“长公主身边这个婢女倒是个机灵的,倒是哀家看走眼了!”
邢夫人母女俩的脸色更加难堪了。
贺酒儿娇俏一笑,转身对戚太后道:“母后,原来邢家姑娘也是家庭和睦得很,看来民间的传闻也不可尽信嘛,果然母后请来的世家夫人小姐,个个都是好的!旻禾今天可是涨见识了!多谢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