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暴民要逃跑,太尉寺卿杨云召指挥着家丁去拦,拖着拽着,却一个也没有抓住,甚至有来不及从大门跑的,直接翻墙院出去了!
满地狼藉,四处狼狈,有的家丁还挂了彩,待到侍从高呼:“大理寺卿乾大人到——”
杨云召顿时如释重负,继而老泪纵横:
“乾大人呐……你再来晚一些,就只能看到老夫的尸体了——”
“杨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大理寺卿乾潇皱了眉头询问。他不过是下了朝回府,路上便听到杨府门前的大街被围了,暴徒横行,刁民当道,乾潇有些疑惑,京中太平已久,何时出了这般的暴乱?
杨大人也是懵懵懂懂。
他私购战马之事早已销毁了痕迹,按道理不该还有证据流落在外,远房侄子的长辈那边已经打理过了,如今怎会有人打着这背主求荣的名号,煽动暴民来讨伐?!
“乾大人,定是本官那早逝的远房侄子的家人在作恶,也怪本官不该心软,可怜那家人中年丧子,却没想到他们贪得无厌,非要不依不饶——”
府门外的小杨氏尖声道:“乾大人!民妇有铁证,状告杨大人勾结藩王,私运战马,贪墨受贿,栽赃嫁祸于我夫君,害民妇的夫君惨死于牢中,求乾大人做主!”
杨云召大怒:“小杨氏,你可知诽谤朝廷命官可是死罪!”
小杨氏顿时一哆嗦,有所退缩,但又想到什么,心下一横,跪下磕了个头道:“民妇的证据便是真的,是铁证,乃是我夫君的遗物!”
她此刻已经在骑虎难下,只期待长公主殿下给的这些证据,确实是能扳倒杨大人的砝码。
杨云召看了眼乾潇,后者正面色发沉,杨大人顿时心有些慌,连忙说:
“乾大人,这女人贪得无厌,所列证词定然是捏造的,待本官再问上一问,这其中的误会能私下解决便好,何必再麻烦各位大人……您看……”
乾潇皱眉问道:“小杨氏,你这账册可是给别人看过?”
乾大人其实有些为难。这太尉寺卿杨大人虽没什么实权,但却是户部尚书胡大人的继室、现在的胡夫人的族兄,也算是与胡二公子有个拐了弯的姻亲关系。
胡大人的面子得给,胡二公子的面子更不能忽视。更何况,以胡二公子那般有手段的,都未有提过关于这杨云召的贪腐,和暗通平西王府的罪证,那小小的民妇小杨氏又怎会拿到隐藏如此深的证据?
于是大理寺卿乾潇正要点头,却听到门外一个清越的女声回应道:
“本宫,安宁长公主旻禾,亲眼看过此账本!”
贺酒儿一身正红色的宫装,戴着坠满珍珠的流苏发冠,就这么迈着步子跨进门来。她勾着唇与乾潇打招呼,大理寺卿突然感到了一种浓浓的危机。
“微臣……参见长公主殿下!”
“乾大人请平身!”贺酒儿高昂起头,看了还有点发愣的太尉寺卿杨大人一眼,端庄地抬手:
“杨大人虽未与本宫见礼,但本宫还是提前对杨大人说一声平身——毕竟,今日过后,杨大人便不用再与本宫见礼了,而本宫也不用再言‘杨大人请平身’!”
杨云召猛地一抖,心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不太确定:“长……长公主殿下此为何意?恕微臣不太明白……”
“既然杨大人不大明白,那本宫便直白地告诉你!小杨氏状告杨大人的证据是真的,本宫从头到尾看过,现在……”贺酒儿转头去看了门外一眼,“京兆尹莫大人现在也在看了!”
安宁长公主瞥了一眼试图徇私的大理寺卿乾潇,端庄地笑道:“正好了,乾大人和莫大人可以联合审案,小杨氏状告杨大人的状纸,本宫安宁长公主亲自帮她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