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仿佛是想把他俊秀而棱角分明的脸庞印到脑海中去,再也不要忘记似的。
顾柯见薛虞芮用带着些微红的眼睛盯着自己,心里暗叫一声不好,难道她觉得这印刷质量太差了?
该死,我就不该相信这给千佛寺刻佛经的书坊,下次一定要自己来,外包果然靠不住!顾柯在心里暗自咒骂了“学艺不精”的书坊一百遍后,才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问道:
“薛娘子......可是有什么不满意的?某立刻让人去重刻一版,早知道给千佛寺刻佛经抄本的书坊不值得信赖......”
“顾郎君”薛虞芮终于出声打断了顾柯漫无边际的推锅,双手将书册抱到胸前,身子微微前屈,继续逼视着顾柯。
“薛娘子......”
顾柯咽了咽口水,喉头上下滚动,他发现自己有些不敢看此时虽然只是画了淡妆却神采飞扬的薛虞芮,与她平常温顺柔弱的样子判若两人。
“妾可是有很多不满意的事呢,不知顾郎君敢听吗?”
薛虞芮突然展颜一笑,如幽昙初绽,美艳不可方物,明眸皓齿,眉似青黛。
那对带着些许狐媚气质的狭长琥珀色眼眸,此时已没了那种遭风雨摧残的破碎美,反倒给人一种精雕细琢的美玉质感,让人不由自主地沦陷其中。
额前青莲花钿,髻上一支白玉步摇,腕系穿珠红绳,与两人初见时别无二致。
“有何不敢?还请薛娘子明言。”
顾柯微微一笑。
出于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他之前一直不愿直面自己对薛娘子的复杂感情,但既然已经下定决心,那就不用再躲闪了。
“顾郎君是否要纳葳蕤为妾?”薛虞芮一上来就开门见山地问出了最敏感的问题。
顾柯毫不怯场,坦然承认说:
“然也,薛娘子不知,顾四在初见时便对薛娘子心生仰慕,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但因自身与曹公还有场赌约,在确定自己能赢下前,顾四并不敢对薛娘子明言此事,否则若顾四到时输掉赌约被曹公夺职下狱,岂不是又害了薛娘子一次?”
薛虞芮听到顾柯亲口承认要纳自己为妾时,心里的小人便欢呼雀跃起来,虽然欣喜若狂但她还是反复告诫自己要“矜持,矜持”,不能让顾郎君看轻了自己。
“那不知薛娘子对这书册何处不满意?”
顾柯对自己“精心打磨”(全程托管)的书册被薛虞芮如此评价还是有些不甘心,又问了一句。
薛虞芮狡黠地笑了笑,好像一只捉到大鱼的三花猫般得意地说:
“葳蕤第一个不满意的,便是这书册太薄了,不能完整展示薛氏明算之法。
第二个不满意的,便是为何顾郎君不与葳蕤明言,反倒暗自找人刻印,万一书坊不识明算之法,胡乱刻一气,岂不枉费了郎君心思?
而第三个不满意的,便是.....”
她话锋一转,微微踮起脚尖,认真地与顾柯对视着说:
“......便是顾郎君为何今日才与葳蕤坦白心迹?你说不愿再连累葳蕤一次,却不知葳蕤早已置生死于度外。
即便说是为葳蕤着想,郎君又何曾想过谁能像郎君一般容葳蕤抛头露面担任账房掌书记呢?又何曾想过葳蕤的心中是怎么想的?
郎君救葳蕤出了教坊,替葳蕤报过母仇,在葳蕤病危时只有郎君不离不弃。
那今生葳蕤的归宿,便再不作第二人想,若郎君当真被曹公夺职下狱,乃至死于非命,那葳蕤也愿随郎君一道。”
顾柯听完薛虞芮一番堪称惊世骇俗的剖白心迹后,突然觉得自己有些配不上这名才华惊艳且无拘爱恨的女子。
虽说薛虞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