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家门口, 陈牛似乎还能听到二堂叔那嚎啕哭声。
他很少见到男人哭,还哭得那么伤心、难过,甚至到了一种悲戚的程度。
作为一个年轻单身汉,陈牛在感情上有着困扰。但依然不能理解二堂叔对于“非得有个儿子”的着魔一般的念想。
为着虚妄的以后, 就不管现在了?
可不影响他受到那种悲伤情绪的冲击, 整个人提不起劲来, 脑海里似乎还是混沌的。
邻家没有围墙圈了院子,门忽地打开,在偏黑的天色里,露出一道口子。
“陈牛,你家里没事吧?”
“没事,叔。”陈牛这么简单回了一句。
对方也就不多说了, 想起来当年, 连出来劝架的想法也没有, 还得自己先平复一下脑海中的震荡和冲击。
何况方才吵得凶, 但结束得很快。
吵架的双方都拿着最利的刀, 素有旧怨, 在扎对方心窝子这件事上, 都是神刀手。
邻居老叔点点头, 陈牛就直接走回家里。
听到动静,正给自己扒拉高处草的时千喊出声:“哞哞。”
我在这儿。
陈牛便直接往牛棚走:“牵牛花, 你又饿了?”
自然地问完这话, 他去给小牛帮忙拿草。
看看牛草的存量, 陈牛想着,又得抽空去囤一点了。小牛吃食上, 比大牛还得精细点。
等时千啃上草, 陈牛站在一边, 看了会,才出声问话。
“奶,她还好吗?没气着吧?”
“哞哞。”
没有。
时千摇摇头。
又想起来还有事,时千往外走去。出了牛棚,回头示意陈牛跟上。
进堂屋,时千把人带到桌子边。
桌上赫然是林南音留下的半斤红糖,用油纸包着。
陈牛打开了,才知道里面是什么。
红糖可是稀罕物,唯有产妇坐月子,能得到红糖票,去换上一点补身体。有时候有票,也根本抢不到实物。很难弄。
简单来说,是份很大的重礼。
陈牛看向堂屋另一边,没听到动静,也没看到光,就猜他奶已经睡下了。
而这红糖怎么处置,则交给他来。
老太太一贯都是这样的,先让他来,做得不好,再告诉他改。等他大了,就愈发什么都不管了。
他不懂事那会,就是这么喊的——“你别管我、少管我”。
以至于现在陈牛常常觉得,家里只有他一个人。
不过这时候,时千拱他一下,又用下巴指指老太太的方便:“哞哞?”
你不自己去问问?
不必时千说话,陈牛都看得懂。他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去。
去了,又能说什么?笨嘴拙舌的,估计老太太见了他更嫌弃。
都是他惹出来的麻烦。
陈牛把红糖重新包好,放到老太太喝水的杯子旁。
这样明儿一早,老太太就知道他的意思是收下了,叫她吃。
陈牛觉得老太太最好的一点,就是给她什么都会接受,不会太顽固地一定要跟他事事撇清。
当然,不能是从陈二军哪儿拿的,更不能是不正当弄来的,那样他会挨拐杖。
想到今天挨的那一下,陈牛垂下来的眼,扫了自己腿一下。
时千也不知道怎么劝,他初来乍到,奶孙两人相处的方式,他也不是了解得很透彻,干脆回去吃草去。
他可真是个草桶,太能吃了,比陈牛还能吃!
时千觉得都不用担心陈牛这个饭桶把家里粮食吃完,得先担心他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