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明蕊恨恨的瞪了班鸣善一眼,拉着折夕岚跟着去了大房主事的院子里,此时里面已经开始热闹了。
大夫人正横眉冷对,看着坐在下首的五老爷和地上跪着的柳氏。
五夫人自从嫁到南陵侯府,便跟着大夫人一处过日子,刚开始,她其实也看不上五夫人和五老爷的闹剧。
她是严家出身,书香世家,要跟个孤女做妯娌,五老爷还把事情闹得这般大,让她也被看了笑话,将来儿女怎么结亲?
但二十年相处下来,她也知晓五夫人的为人,慢慢的将她看成是亲妹子,更有班老夫人那个老虔婆是共同的敌人,于是越发亲近。
她并不介意男人纳妾这,南陵侯就有妾室,但是五老爷纳妾,她却看不惯。
南陵侯也曾疑惑过,“男子纳妾,自古有之。你为我纳妾也不曾皱过眉头,怎么轮到五弟那里却这般严苛。”
大夫人彼时沉默,没有回答,其实是心里也没有具体的答案,但是慢慢的,她也想明白自己为何如此愤怒了。
假如姻缘是一张纸,五老爷将他的姻缘描绘的太美好了,好似可以跟天下人作对,让她也不经相信,世上真有如此美好的情义。
但是他转身将这一切亲手撕下来,在那张纸上踩上了别人的脚印,实在是让她失望。
所以五夫人之前跟她说今年班五老爷会带妾室回来时,她还生气过,但是五夫人不气,笑道:“嫂嫂,如此二十年,哪里还说得清谁对谁错,便这般稀里糊涂的过下去吧。”
大夫人咽下这口气,不再提这种晦气事情,也打定主意不在五夫人面前给五老爷脸色,免得五夫人脸上过不去。
但是——谁能知晓,五老爷带回来的不仅是柳氏,还是柳氏肚子里面的孩子。
她出身严家,自来清流,做不出打杀妾室和孩子的举动,只能干瞪眼。
还是五夫人淡定,笑着道:“既然有了身孕,便起身吧,免得伤着了。”
她这般说,柳氏偷偷的抬头,然后又低下头,脸上不安的神情安定了些。
她今年二十二岁,跟五老爷的时候,还只是十八岁的姑娘。
时人十七八岁出嫁是正常的。她是长女,长的又好,她家爹娘想留着她卖个好价钱,于是一直都是待价而沽,媒人说的媒也推了。
直到碰见了班五老爷。
他虽然长得丑,但却是他们那一片最厉害的。柳氏从未想过高攀山长。
她去书院,也是去送菜的,结果就那么巧,碰上了五老爷。五老爷一看她就出了神,说她很像是妻子年轻的时候。
她红了脸,五老爷也觉得自己说错话了,此后再上山送菜,也遇见了几回。
她是穷苦人家出身,没有读过书,却心里向往读书人。于是也盯着书院上面的石碑字看,五老爷瞧见了,便送了她启蒙书。
一来二去就熟悉了,再后来,阴差阳错,又成了他的侍妾。
她对做妾并没有什么抵触,只是偶尔会伤心,五老爷喜欢的不是她。
她还很恐惧世家大族里面的规矩,她阿娘说,她要努力缠住五老爷,离五夫人远些,今年来了,正个名分,但还是要跟着五老爷回去的。
回平洲山高海阔,五老爷也没有其他人,说是妾室,其实已经当家做主了。
柳氏也喜欢这般,所以她这回来,很怕五夫人留着她在家里。眼下见五夫人对她并没有露出恶意,也没说要她留下,她就松了一口气。
刚起来,坐下,便见班鸣善带着两个姑娘进了门,她赶紧低头,不敢直视班明蕊愤怒的眼睛。
倒是五夫人皱眉,“明蕊,过来坐下,别生事。”
班明蕊觉得自己憋成了一条河豚——若是不煮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