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然后研磨,烹煮……
眼前的武攸绪,身体瘦削,精神矍铄,颇有些仙风道骨。相反牡丹觉得自己久不修炼,沾染俗尘,一时有些拘束。
“想当年,你为将军,我为女冠,一起饮茶作诗,如今你隐居避世,逍遥在林壑之中,倒是我坠入俗尘,再历浮沉了……”
“在俗非为俗,居尘不染尘。牡丹,所谓大道无形,又何必拘泥于一个形式。”
说话间,雪水沸腾,茶香满室。
几盏茶后,牡丹和武攸绪相谈甚欢,已经毫无隔阂之感。
牡丹这才知道了武攸绪这三年的经历。
当年嵩山封禅之后,武攸绪执意辞官归隐,出家入道,但是武则天执意不许,所以武攸绪只得妥协,并没有真正出家入道,只是隐居在此。
这些年,他除了躬耕劳作,自给自足之外,闲来弹琴读书,品茶炼丹,也算逍遥自在。
不过,这里的日子也并不清净。
因为圣上的疑心,总觉得武攸绪隐居在此,另有所图,所以不时会派人过来查探。
同时也有一些攀龙附凤之徒,会过来拜访叨扰,劝他出山复出,不过武攸绪一概拒绝。
不管是陛下赏赐的金银绸缎,还是族人送来的钱粮器物,推拒不掉的,就都束之高阁,任其积满灰尘;遇到穷苦村民,再把它们一一分发,自己从不使用。
也是他的真心归隐,使得陛下不再疑心,他的生活也逐渐清净下来。
只是不久之前,因为魏王武承嗣去世,武则天又派人接他出山。
不过,还是被他拒绝了。
也是在这次事件中,武攸绪得知当年流放西域的丹阳郡主已经成了和亲吐蕃的公主,此番会归来为魏王奔丧。
所以,他也一直在等待,他知道武牡丹肯定会来的。
这几年,他唯一真心接待的人,也就是牡丹了。
虽然他已经不问世事,但对于牡丹,还是颇为关心的。
他知道牡丹此番入山,定然不是专程看他这么简单,因为那洛阳城内、紫微宫中,没有几个自由之人。
“牡丹,你今日入山,不是专程来看我的吧?”
“是,也不是。此番前来是为了陛下祈福消灾,祭天祷告,也是为了看望故人。”
牡丹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欣慰的看向武攸绪。
“我来之时,宫中正有大事发生。”还好你归隐了,已经与这些皇权动荡无关了。”
牡丹虽然没有明说,武攸绪已经猜了个大概。
“哦?看样子,如今国储已定,太子已立?”
“正是,今日重阳,庐陵王李显被正式册封为太子。”
“好啊,这一天终于来了。我早知道,该来的还是来的,该还的终究还是要还的。”
武攸绪长叹一声,似是突出了胸中积郁已久的一股气。
“早该如此了,所谓执念生嗔妄,魏王若不是执念太深,又何至于送了卿卿性命。”
说到这里,武攸绪虽然极力隐忍,也未免有些动容。
从他决意归隐的那一日,他就料到武氏家族会盛极而衰的结局;从知道庐陵王归来洛阳那一刻,他就知道圣上终会还政李唐。
只是,魏王郁郁而终,恐怕只是武氏家族衰落的开端…终究,昔日武家之人欠下的那些血债,还要血来偿还。
如今这些,也都和他无关了。
如果当初武攸绪执意归隐,更多是寻求自保之道,如今倒是真的生出禅心佛意出来了。
所以,武承嗣的葬礼,他并未出席,哪怕圣上为此大怒,怪他不近情理……
看着武攸绪祥和安静的面容,牡丹原本有些杂乱的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