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对其动以大义,刘瑞便靠自己的力量走出这个死胡同:“昔周幽王以犬戎的老丈人为舅,借以与犬戎结三姓之好。”
“幽王宠褒姒而废申后,属自取其辱也。”黄生不知刘瑞为何提起幽王,但在读书人那儿,周幽王的名声也只比桀纣好了那么一点。
毕竟桀纣是彻底亡国,而周幽王是害的周朝一分为二。
“周公这话对,但也不对。”智商回归的刘瑞笑眯眯道:“朕还记得黄公当年是如何反驳辕固生的。”
“幽王为君父,即便是自取其辱,也不该由身为儿臣的平王带着外族烧了镐京,最后落得南迁为儡,诸侯不拜的结局。”刘瑞瞧着黄生的脸上写满尴尬,情绪倒是放松下来:“公以为商汤革命为乱臣贼子之举,那又如何评价平王之举?”
黄生的嘴唇蠕动了下,终究是没法去打自己的脸:“自是不忠不孝的乱臣贼子。”
“何止是不忠不孝啊!”刘瑞的声音再次低沉了,表情也变得分外恐怖:“这里只有你与朕,所以朕也说句让你不太高兴的话。”
黄生闻言,惶恐地拜道:“老夫不过一介学生,岂能担得如此重话。”
刘瑞瞧他诚惶诚恐的模样,也是感叹进宫讲学的百家里,除了这位,几乎没人跟谁都能说上几句。别看当年的辕黄之争是黄生矮了辕固生一头,但是旧结果来看,辕固生岂止是输了,那简直是输麻了。
“咱们刘家在惠帝,文帝,乃至先帝三朝闹了不少笑话,就算是写一万道罪己诏都不为过。”如果说吞并南越,迎战匈奴是为后世之福,那么藩王之乱就是无法解释的刘氏之罪。
而且就后世的三观来看,自己人杀自己人才是最恶心且无法原谅的。
也正因此,先帝在刘濞死后只是悄悄弄死了首犯与刘濞的心腹,对于吴国的低级官吏则是以调任,辞官的轻罚为主。
至于那些被迫上阵的士卒与无辜的黔首,自然是安抚安抚再安抚。
先帝的安抚方式承自文帝,上来就是免税三年。而刘瑞本想简单粗暴地发钱发物,但又想到《甄嬛传》里的绿豆汤事件与西汉的贪腐情况,便也随着先帝的脚步在国丧后给吴国免了三年劳役。所以就个人利益而言,如果不是文帝那样的绝世白莲,黔首们还是很乐意服国丧的。毕竟辛苦二十七天后就能舒服三年。
“可是咱们闹得再狠,那也是肉烂锅里。”刘瑞发誓,他说这话时真的感到胃在抽搐:“可是东周百年,平王可还还于镐京?戎狄可从旧地褪去?”
说到这儿,刘瑞也是感叹老天非常喜欢捉弄凡人:“别忘了秦国是怎么崛起的。”
一个养马的家奴因为周天子的承诺而在关外与戎狄相爱相杀了上百年。
说来也是搞笑。
秦楚这对十八代联姻的冤家都是被周天子的大饼忽悠到的外姓王,谁料最后周天子没了,姬姓最后跌落神坛,反倒是与戎狄杀的有来有回的嬴秦和打服百越的熊楚争夺天下大权,最后杂交出刘汉江山。
不知地下的夏商知晓战国走向,会不会有物是人非的之感。
“可是暴秦有灭六国之力而未平戎狄之祸。”黄生还是犟着不想后退一步:“陛下又何以见得汉胜暴秦?可驱戎狄于河西之外?”
“朕不晓得。”刘瑞居然大大方方道:“但朕不允许自己像没种的周平王般东迁至王朝灭亡,更不想与昔日的申国一般,与戎狄虚与委蛇了几代姻亲后最终灭于姻亲之手。”
“红绸结为两姓好,自别周阳可闻家。遣妾一身安社稷,自此不必问将军?”刘瑞改了下李山甫的《代崇徽公主意》,反问黄生当年与戎狄结为两姓之好的申侯可在?
他带戎狄为外孙讨了公道,但却灭了周朝的根基,同时也把卡在中间的自己给一并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