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将手中卖身契,凑近烛台,一时燃尽。擦擦眼角之泪,说道:“全凭女儿安排,无不听从。只是这田国丈天亮就要抬人,女儿早早收拾,明早妈妈亲自为女儿送行。”
小沅凄声道:“有什么可收拾的,唯一琴而已。”跪下给张映芳磕了三个头。“与妈妈相处五年,情同母女,今离别在即,望妈妈多多保重,母女之情尽矣!”
送走了老鸨,又只见瘸子孙之义闪身进来,将门掩上,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交与小沅:“小姐,这是吴三桂所书,今吴三桂中得武状元,正是豪情万丈,不日即奔赴辽东,驰骋疆场,挣得光明出身,即回京城迎娶小姐入门。“
陈小沅接过书信,拆开来看,只见信上写道:小沅姑娘雅鉴:三桂接姑娘来信,阅后五内俱焚,肝肠寸断。铭感姑娘恩情,三桂对天起誓:两年之期,我必竭尽全力,沙场用命,换得功名在身,荣贵返京,八抬大轿,亲接姑娘入吴家,以践白首之约。若不成功,三桂必会挥刀自刎,于泉下和姑娘相见,再续来世姻缘!我不日即将离京,前往辽东从军。姑娘在京城切切保重身体,妥善周旋人事,静候三桂返京!
姑娘所荐三侠,俱是非凡人物,三桂带至身边,随时请教一二,受益非浅,必助我早立战功,凯旋归来。三桂再拜!
小沅见信笺内还有一页,上书一首七律。诗曰:华筵回首记当时,别后倩娘尚寄诗。人说拈花宜并蒂,我偏种树不连枝。鸳衾好梦应怀旧,鲛帕新题合赠谁。料得秋风寒塞外,亲人犹写断肠词。口中呐呐吟诵,眼中又流下泪来。
赵之义心中恻然,上前问道:“我等三人近日便随公子出征,姑娘这边可怎么安排?”
小沅说:“赵叔叔只管放心,我这边可用人手众多。且春花秋月二人贴身护卫,田府中也安排了几名弟兄扮作仆人,潜入进去。自保应该无虞,着时无奈,需要逃走还是可以的。只是一旦逃离,动静太大,朝廷会兴师动众,布下天网。东躲西藏总归不是久计,想法在田府拖延下去,以待公子返京,也可扬眉吐气,重见天日了。”
赵之义道:“瞎子也帮小姐起了一卦,虽有波折,终究无恙。所以才同意我等随公子出征,哑巴本不愿离开小姐,瞎子说是小姐安排的,他也不再闹腾了。”
小沅说:“你三位在公子身边,万事皆需小心,必须护得公子周全。瞎子叔叔推算过,我们这些人重见光明,杀害父母之仇得报,诸位兄弟前途命运等等,皆系于吴公子一人之身。故而我们大家务必全力匡扶吴公子,使之早日功成,救我们脱离苦海。”
赵之义恭恭敬敬施礼道:“谨遵小姐之令。”
“另外,你安排蜘蛛,近日赶赴京城,去王府见我。”
“蜘蛛姑娘伤好了吗?那太好了!她和手下一十八颗暗珠,本事大着哩。这天底似乎没有她们不知道的事情。”赵之义感叹道。“我马上派人接她来京,直接去王府找小姐。”
第二天起来,吃过早饭,田府一袭软轿已落在春风楼前。既不见花红,也未闻得锣鼓,只有田府管家田刚,连声催促小沅上轿。春花秋月扶着陈小沅走出春风楼,护持着小沅登上轿子。回头望,竟不见张映芳出门相送。大约是心中有愧,无颜面对小沅。小沅心中冷笑,这其中必有缘故了。亏她昨夜间还装出慈母善女模样,竟然是心肠如此歹毒,直把一个弱女子送入虎狼之窝,也不怕丧了阴德,遭来恶报。遂低声吩咐道:“走吧。”春花即令出发。轿夫抬起轿子,直奔田家而去。
来到田府,落轿引入西跨院。那田畹已哈哈大笑,走出厅堂,将小沅牵入屋内坐下,吩咐下人上茶。
“一路走来,小沅姑娘可是渴了,请喝一杯香茶。以后姑娘就住在这西跨院中,配有丫环四人,厨娘一人,帮厨二人,另有四个仆人,四个护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