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叫的,你虽叫得从容,我听了也不免会生出鸡皮疙瘩。”
于林笑了起来,吴桐也笑了起来,大家都笑了起来。
唯独张敬修没有笑,他苦着脸,默默喝着茶,苦茶。
一个人若苦着脸喝茶,那茶就算是杯甜甜的奶茶,也会喝出苦味来的。
空空大和尚道:“栖霞仙子可是我们的故交,就像一个人从小喊惯了的小名,到老了也还是这么叫的。”
栖霞师太一摆手,屋里顿然安静,她接着于林的话说道:“你是从哪里来的,就要回哪里去。”
于林终于明白了他们的意图,他知道他这个战神蚩尤传承人的身份保不住了,什么破世者,还破个屁先。
他看着张敬修,看他要怎么解决目前的处境,他一向是个聪明的人。
他知道,张敬修也是被抓来的,但是自从他进这个房子以来,张敬修却一句话都没说过,他在想什么?
空空大和尚见于林盯着张敬修挪不开眼,道:“于施主不必这么牵挂张施主,张施主跟你一样,你们一起回去。”
他呷了口茶,接着道:“张施主把你从青山洞中放出来,他也是个魔。对于魔,我们自然有收他的方法。”
吴桐可是吃惊不小,不仅张敬修“凡人不可貌相”,于林也是“海水不可斗量”。
她能分辨好人与坏人。但此时,在她面前的诸位,都没好坏之分,就算她是颗墙头草,她也不知摆向哪一边。
于林板着脸,冷笑道:“你们早就知道,无论是你们当中的哪一位,都不是我的对手,所以才勾结在一起,联手对付我是吗?”
说这话时,空空大和尚,魏无极,栖霞师太神经都紧绷起来。
就连那入定已深的掷杯禅师,都睁开了双眼,他又抓住了一个茶杯。
掷杯禅师一抓住这个茶杯,众人的注意力就转移到他那去了。
就像一个住楼上,下班很晚的人扔的两只鞋子,有一只迟迟不扔,楼下的人迟迟睡不安心一样。
大家都在等掷杯禅师掷这个杯子,否则就不安心。
张敬修这时说话了:“他不会掷这个杯子。”
空空大和尚道:“你那么肯定?”
张敬修道:“非常肯定。”
空空大和尚道:“我与掷杯禅师可是忘年交,我都猜不透他的心性,你又怎么会知道?”
张敬修笑道:“那你这个忘年交可是交错了。”
空空大和尚脸上的肌肉一抽,道:“胡说八道。”
张敬修道:“如果这是一杯酒,他会掷杯的,这是酒尽掷杯的意思。但如果这是一杯茶,先前已经掷过一次了,如果一而再地掷杯,那就俗气了。”
掷杯禅师听了,呵呵大笑道:“俗就是不俗,不俗就是俗,掷杯就是不掷杯,不掷杯就是掷杯。”
说罢,把杯子往地上一掷,又是把个羊脂玉似的杯子摔了个粉碎,杯里的液体渗入木地板滴到了楼下。
掷杯禅师这么一而再地把杯子摔破,空空大和尚不觉得奇怪,魏无极也不觉得奇怪,栖霞师太也不觉得奇怪。
因为掷杯禅师每次去他们家做客,都会摔掉他们一打的茶杯,只要掷杯禅师一到,他们就会换上一套便宜的茶具,以至于不那么心疼。
感到奇怪的是于林与吴桐,照理说禅修人的脾气不会那么暴躁,一而再地掷杯就显得他的修为太低了,但是修为低的人坐在这里又说不过去。
张敬修淡淡地笑了笑,他也不觉得奇怪,他喝了一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