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还在罚跪。他不能跟随君王,更不能再去吩咐底下的人办事。
倒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小喜子,如今提到了御前,极有眼力劲地将这些差事都给一一张罗了起来。
霏霏细雨拂面,今夜无星无月,御道上唯有宫灯的光芒将斑驳的树影投射出光怪陆离般的影子。
周钦衍一行人到达广宁宫时,崔芷汐早已接到旨意带着人来迎。
只不过她的身侧,却没了那两个她从诚宁伯府带入宫的颇得她信任被提拔为广宁宫掌事女官的婢子。
小喜子办事确实是有几分上心的,周钦衍环视了一圈,并未见尚寝局的人。
虽说他一开始将落选的浮婼强行留在尚寝局当女官是存着几分故意折腾她并让她有点儿醋味的心思。可事实证明,最终抓心挠肝的还是自己。还是得想法子尽早揭开崔芷汐的真实身份,省得闹出什么乱子。
一路进了殿内,周钦衍打发宫人们退下,劈头盖脸就冲着崔芷汐道:“你打算报哪门子仇?你的仇人是谁?汪文戚与你有何干系?”
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委婉呢。
崔芷汐初时的怔愣过后便冷静了下来。她虽可以确定自己不曾向任何人透露过实情,但宫中行走,她难保自个儿不会在睡梦中毫无防备地道出些什么秘密。
“看来君上弄走我那两个贴身的女官,是套问出了什么呢。”崔芷汐却是显得格外无辜,“只不过,我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与她们对峙。想来她们秉性纯良也不会诬赖恩主,定是受不了什么酷刑才不得不胡乱攀咬。”
“看来你是不打算承认了?”
“未曾做过恶事,怎敢承认?”
“你让汪紫衾给汪文戚的妾室饮食中下药,又作何解释?”
崔芷汐未料汪紫衾竟然如此守不住口,一瞬的错愕之后便失笑了:“君上既然有此一问,想来也是派人去查过那药了。君上可曾查出那药有毒?”
周钦衍负手打量她的神色,不置可否。那深沉的眸如深渊,似能窥视人的欲念。
崔芷汐似在这样的眸光中败下阵来,无奈地交代:“不瞒君上,这药委实不是什么毒。只不过是汪二小姐怨她父亲频繁纳妾,想要绝了她爹的这些心思,我既然是与之合作,自然是要给她一些甜头。是以,便将这药给了她。这药对女子无甚妨碍,对男子也有延年益寿之效。只不过在他行房时会力有不逮罢了。”
他瞬间抓住她话中错漏:“你初时是让汪紫衾将这药下在妾室身上,又如何能让汪文戚行房时力有不逮?”
自知失言,崔芷汐却是面色不改:“下在妾室身上,妾室无心承欢,汪首辅在行房时自然也便失了兴致力有不逮。”
补漏得当,表情管理亦是极为到位。
周钦衍的眸光一寸寸逡巡过她的脸,语气中多了丝嘲弄:“所以你是在向本君保证,你不会加害汪文戚?”
“汪首辅乃朝廷命官,是君上倚重的内阁首辅,臣妾与他无冤无仇,怎可能对他有加害之心?”
“那你说,真正的孙袅袅在何处?”
“君上这不是为难人吗?她与我换装之后便去追求她的幸福与她喜爱的那个人双宿双飞了,如今在何处,我又怎可能知晓?君上既然已经盘问过我那两个婢子了,应是知晓我所说句句属实,实乃报恩。”
“你确定是报恩,而不是报仇?”
“君上确定要如此与我针锋相对寸土不让吗?若非得这般,君上可以将我的身份揭开将我下狱,我无话可说。”
剑拔弩张的气氛在殿内弥漫。
“君上,老君后娘娘那边说极为期待我为她操持的千秋宴。”崔芷汐主动求和解,“我虽不是真正的孙袅袅,可老君后待我之好,我时刻铭记在心。私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