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不时有烈焰闪动着,发出砰砰的脆响,那是皮肖火铳铳口喷射出的枪火。阿敏身旁接二连三有人中弹倒地。
哥萨克片刻前就侦知到他们,便和原有驻守在这里的风驰军一起,在必经之地的山坡上伏下兵马。
阿敏拔出佩刀,高喝一声“随我冲!”后,迈着大步向岗上冲去。他的亲护军们簇拥在他前后左右向上疾冲,其余人紧随其后。再向上五六十步,就能冲到岗顶。
夜空中又传来轻型佛朗机的轰鸣。不远处的十几具轻型佛朗机轰射出了霰弹。
那本稀疏却连绵的火铳开火声,也骤然密集起来。埋伏在附近的风驰军火枪兵,哥萨克都在开火,将手中已装填好弹药的火铳统统打完。
在凶猛的火力射击下,阿敏的人一批接着一批倒下。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几个亲护军一头栽倒在山坡上,还有两人捂着血肉模糊的脸颊痛苦哀嚎。
好在这种火力也就持续了几息时间,而后便杀声大作。那些手持各种兵刃的敌兵从灌木中,山石大树后冒了出来,向他们冲杀而来。不久,山岗上已满是喊杀声和兵器交鸣声。
此时阿敏的一千兵甲只剩下七百五十余人。也亏得他们都是精锐,否则此时就应该溃败了。
阿敏刚将自己的刀从名风驰军战士尸体上拔出,一支斧钺就向他的脖颈扫来。
“贝勒小心。”他的一名亲护军高喊着挡在他身前,而后这亲护军的脑袋便被斧钺劈开。阿敏上前一步,反手一刀,就扎入这挥舞斧钺的哥萨克肚皮中。
此时又有支短矛向他胸口袭来,好在他披挂了一身重甲,矛不能透,只是将他顶翻,四脚朝天的摔倒在山坡上。
那哥萨克双手握矛,用尽全身劲,第二次向躺倒在地面上的阿敏扎去。此时又一名亲兵扑到阿敏身上。噗的一声,矛刃扎透了这名亲兵的甲胄,刺入了他的后背,却还是未能伤到阿敏。
这哥萨克还没来及从尸体上拔出短矛,已被一巴牙喇用狼牙棒狠狠的敲在天灵盖上。但随着砰的一声铳响,这巴牙喇也被掀开了半个脑壳。
阿敏听到这铳响时,刚刚将身上的尸体推开,而后又一支斧钺向他狠狠劈砍过来。
阿敏用手中雁翎刀去挡。只听当啷一声,他的刀断了。但因为挡了这一下,对方的斧钺没劈开他的胸甲。他顺势将断刀刺入这黄毛碧眼的人腹中。
阿敏喘着粗气站立起来,一把狼刀正向他疾刺而来,这次他无论如何也躲不开了。狼刀噗的一下刺穿了阿敏的心脏。他身体猛的一顿,眼神随即涣散消逝了下去。
这把刀的主人是程登。程登做为斥候,今晚刚好来到马鬃岗营垒中,碰巧参加了此战。眼尖的他,在月光下一眼就发现了阿敏。尽管他不认识阿敏,但知道这是个重要人物。
“贝勒爷!”阿敏的一名亲护军一声怪叫,向程登扑来,砰的一声清脆铳响。这亲护军额头上出现一个血洞。程登左手握着还冒烟的燧发手枪。
阿敏战死,这些苦战的建虏失去支撑下去的理由,纷纷向山岗下逃去。
……
大坩堵,德格勒部营地。
亲兵给德格勒递来一只烤好的兔子,他撕下兔腿,大口的啃食起来。这烤兔肉别说调料了,连盐巴都没有。但对于连吃几天干粮的人来说,已算的上是无上美味。
其余兵将可没这个待遇,这野兔也就是因为营地碰巧有个兔子洞,他的亲兵逮到一只。普通旗丁现在可是连干粮都得限量供应。一个个饿的无精打采,灰头土脸。
前几日,营地中还有伤兵整日整夜的叫唤,现在也不叫唤了,因为都埋到土里去了。
德格勒啃光兔腿后,看着附近那些吞咽着口水的旗丁,便将骨头往地上一扔,下定决心似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