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灼走到殿外,对廊下立着的少年道:“进去吧,你姐姐想见你。”
危月朝着谢灼行了礼,正要往里走,又问:“姐姐此前拿毒药来……”
谢灼将里面刚刚发生的事告诉他,危月听罢,目露震惊之色,旋即缓过神来:“那姐姐现在状况如何?”
“不太好,你去多安慰她几句。”
谢灼顿了顿:“不过莫要在她面前提起你的身世。”
危月的身世是何?
那是谢灼的三皇兄留下的遗孤。
谢灼那一辈,几位皇子为了储君之位斗得你死我活,三皇子便是政治斗争的落败者,在与少帝父亲齐王的争斗中惨淡落马。
齐王将三皇子押送回藩地,三皇子于途中勾结军队谋反,未能成功,被齐王党给镇压。
不久三皇子便遭幽禁而亡。
对此事,天子深恶痛绝。
政党之争,谢灼不好评价。但谢灼深知:他的三皇兄生性宽厚,温雅儒雅。
二人年龄虽差了足足两轮,但在一众皇子中,三皇兄对谢灼最为真诚,最为宽厚,言传身教授予他许多东西。
三皇兄身上的咳疾,便是为了救少时落水的谢灼而留下的。
三皇妃死前竭尽全力将襁褓中的婴儿送出,求危将军照顾好遗孤,危将军乃三皇子的属下,忠心耿耿,含泪应下。
谁知兜兜转转这么八.九年,危将军战死沙场,危夫人带着一双儿女到娘家,当年三皇子的遗孤,竟就这么不声不息地藏在了裴家。
所以后来,谢灼得知三兄尚有一个孩子在世,没有半点犹豫,便去见到了危月。
这个孩子不像裴家人,也不像他的姐姐。
再后来,谢灼年岁大了一点,在朝中有了一点自己的势力,也能查到了一些事情,比如那年三皇子回藩途中的“哗变谋逆”之举,并非他所为,而是齐王一党一手策划的。
目的就是按上一个谋逆的罪名。
过往的思绪渐渐回笼,谢灼看着眼前的少年。
“在我向天下宣告你的身世前,无论你姐姐问你什么,都不可向她泄露你的身世半分。”
他话语郑重,面容肃然若石。
危月道:“七叔,我知晓。”
谢灼点点头,示意他进殿去。
危月转身,却在经过谢灼身边时,冷风吹拂,闻到他身上一股久违的、熟悉的香气。
是姐姐身上的味道。
危月脚步顿住,转首看向谢灼,他那张脸远山般淡远,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可旋即修长的眼尾转了过来,危月一下避开他的目光,敛目继续朝内走。
殿内灯笼散发着微弱的光,危月入了殿,回想方才谢灼那深不可测的一眼,心口仍然砰砰乱跳。
他长舒一口气回神,握紧手,一步一步朝内走去。
危月从没有一刻像今夜这般紧张。
从姐姐去岁被禁足,到今年春日,他二人已经许久未曾见面了,姐姐她过得怎么样?
危月迫切地想知道,大步往内走,迎面便遇上了走来的女郎。
女郎看到他,眼底浮起亮光,握住他的双手:“阿月!”
危月面容染上几分喜色,唤了一声“姐姐”,下一刻她便伸手,将他紧紧搂入了怀里。
属于女郎身上特殊的香味钻入他鼻尖,沁人心脾,危月亦伸出手臂,环抱住她。
随后他便感觉身前人肩膀轻轻颤抖起来,似是落了泪。
危月心一下软了,低下头问:“阿姐,你怎么了?”
危吟眉抬起头来,手忙脚乱抹干净眼中泪,红着眼眶:“是我有快一年没见你,太想你了。你和我说说,这些日子你到底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