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雾濛濛,天地浩荡茫茫间,只余下了雪地里这一对新人。
拜完天地,危吟眉赶紧拉谢灼起来,他还生病,不能在雪地里久跪,“快起来,我们进屋。”
谢灼却又饮下了几杯雪水。
一杯敬他的父亲,一杯敬他的母妃。
他心情极好,是真的将这雪水当作酒在喝了。
危吟眉上去阻拦他,到最后竟被他拉着喝了几杯,敬了他父皇母妃,又敬了危吟眉的父母。
二人一同往屋内走。
窗外风雪交加,这间狭小的木屋内,二人相互依偎卧在一起,没有暖盆,没有布衾,竟也觉一片温暖。
谢灼轻抚她的面容,拭去他脸上的雪珠,道:“还欠你一个洞房夜,只能回去给你了。”
危吟眉霎时脸颊一红,淡淡的红晕,一直蔓延到耳后根,与他指尖相扣,“可我们已经同过房了。”
谢灼道:“但到底是不一样的。你和我第一次同房,就是为了要一个孩子,那时可没有半点的温情。”
回想他初回京,竟已过去两年。
危吟眉道:“其实你最初为何冷漠对我,我都能明白。”
她支撑起身子,趴在他身上,手抚上他的面容,“你一个人在边关经历了这么多,踏足回到京城后,我是君妻,是你的侄媳,你觉得我们之间再无可能,所以才有意避我,对我格外冷漠,对吗?”
危吟眉抚摸他的眼尾,他的面颊褪去了少年时青涩,染上了许多成熟男人的气质,一派的深沉。
她还记得他初回京的归京宴,满堂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他一人独自坐在案几后,一身清冷,四周的欢闹好像都与他无关,她能切切实实感受他身上的冷傲与孤寂。
昔日他是肆意张扬的少年郎,对谁如春风一般,如今却在塞外阅遍世态炎凉,被霜雪打磨得一身凌厉。
这样的人,血都是冷的,又从何去说爱?
谢灼道:“可是后来你冒雪来求我,我还是无法看着你去求别的男人,看着与他生下孩子。”
危吟眉张了张口,谢灼轻握住她的手笑道:“我在北疆,什么都没有了,一个人看着浩瀚雪地,心中空空荡荡,孤独无依,戒断了一切感情,以为如此就不会再被事态所伤,心中无情无念,直到那夜看到你冒雪而来,好像身体里凝滞的血液重新流动。”
危吟眉忽然问道:“你以前喜欢我吗?”
谢灼想到从前和她去放花灯,那一日她穿着一身洒金的红裙,牵着他的袖子,与他穿行在人间烟火中,看着她明眸善睐,笑意缱绻,如春夜里温柔的清泉。
世间没有哪个男儿会不心动的。
自然也包括他。
危吟眉等着他的一个答复。
谢灼道:“是喜欢的。”
“我利用了那个危家女郎接近危月,可也在一次次相处中,倾心于她。带她去见母妃说要娶她,是想这辈子都与她在一起,用余下一生好好补偿她。”
可惜后来隔了太多的事,他到那么晚才彻底明白自己的心意。
后来她千方百计想要离开他,说她爱上了一个虚妄,一个不存在的幻象,而谢灼的确不再是她的故人了。
他淡淡垂下眼睫,知晓她应当极其在乎这一点。
危吟眉听得眼眶发酸。
这是她埋在内心深处最在意的事,听到他这样说,最后一丝怨念也烟消云散。
危吟眉将头埋在他怀里,听着他胸膛平稳的心跳,泪水再次沾湿了他的衣襟,柔声道:“我从十一岁那年遇到你便喜欢你,后来深宫之中仍在挂念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你。你待我这样好,是这世间最好的郎君。”
谢灼道:“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