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台空荡荡,台下长长的木椅上只有她一人。
这戏园子应是才开在江城的,原本也没几出戏,来来回回人们也就不愿意看了,可如今孙远卿盘下了,江遇重返戏台,才又如从前一般热闹起来。
可看客一散,这院子竟生出一丝寂静,台上演过太多喜悲,台下又知何为喜悲。
不知等了多久,台上灯光亮起,宋时砚身着一身青色戏服而来,桃花眉眼勾勒出秀气模样,一举一动更是惊艳,如同画师笔下的丹青描绘。
“张良韩信与苏秦,都是安邦定国臣。淮阴漂母饭韩信,登台拜帅天下闻。商鞅不中那苏季子,六国封相做了人上人。”
未有乐器合奏,戏腔却意外地并非单调,反而优柔婉转,似是响遍了整个戏园从南到北,他的眼神里仿佛有太多故事,目光悠远而轻殇,虽是一人的戏,却丝毫不逊。
“说起来,我不过后天努力,而三哥才是天赋最好的那个。”不知何时,孙远卿来到了她身边,一同坐下。
望着戏台上,他仿佛有太多的感慨,道不尽:“这戏曲他娘也爱听,他独为他娘而学,却再也没机会唱过。”
“可惜,他也不学戏了,红玫瑰遗传给他的好嗓子真是浪费了。”孙远卿笑了笑,“嫂子,这是他第一次给别人唱戏。”
江轶回首戏台,听闻宋时砚唱那字字句句似乎都用尽了全部感情,青衣水袖玲珑姿态,目光沿着指尖而去,宛若戏中人,都说戏子薄情,又何道旁人故事,念自成痴。
一曲终,宋时砚随孙远卿去后台卸妆,三人原本打算一同晚宴,才关上戏园子的门,却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孙远卿,孙大少爷,你现在是长大了,连家都不回了?”孙舒颜走在最前面蹙着眉,脸色格外难看,身后跟着孙家家丁。
“姐,怎么会呢,这不正要回去吗?”孙远卿抽了抽嘴,一脸无辜。
孙老爷一向反对孙远卿学唱戏,奈何他愣是为了唱戏要与家中断绝关系,这才让孙老爷妥协。
旁人无从知道孙少爷便是江遇,江遇便是孙少爷。不然,堂堂有钱人家的少爷去戏园子做戏子,提起便是让人耻笑的事。
“时砚哥哥,江轶……”孙舒颜在见到一旁的二人时,笑着招呼。
“姐,你应该叫嫂子。”孙远卿凑过去打趣道,“更何况人家宋时砚都已娶妻了,你还叫他哥哥,女子家你不嫌害臊啊。”
孙舒颜一听,气恼的揪着他的耳朵,疼的他哇哇大叫,“臭小子,走了几年不回家。现在还敢取笑你姐了?”孙舒颜瞪着眼睛,顶多吓唬吓唬他,“你小子皮痒痒了是不是?回去让爹家法伺候。”
“姐,饶命饶命。”
原本以为孙舒颜仅是个受人宠爱的富家千金,如今看来是管教严厉的姐姐。
“宋时砚,家父念子心切,我就先带着远卿回去了。”孙舒颜笑着,也同江轶道别。
宋时砚也是见怪不怪,两家交往密切,所以对彼此都有些了解。
夫妻二人同道回府,只是刚到门口,便瞧见沈娘匆匆赶来,“小少爷,夫人,你们可算回来了,快去大堂看看吧,大少爷好像在处罚小林!”
江轶匆匆回去,一把推开大堂的门,宋允和宋许都坐在上堂身旁家丁都安安静静地站着,唯有小林跪在堂前。
眉间紧促,她疾步上前,蹲下将小林搂住,垂眸间瞥见她两眼浅红似是哭过,心情更糟,“大哥有什么要罚的,冲我来就好,何苦为难她?”江轶一双眼恶狠狠盯着宋允,后者面无表情仿佛一切无关紧要。
小林突然侧过身,握住她的手勉强微笑,“夫人误会了,大少爷没有罚,是赏,是喜事。”
宋许也来打圆场,笑道,“今日杜家上门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