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便是小林的回门日。
宋家将府内各处打点好,宋允不在府中,宋许不愿出面招待,待客之事便落到宋时砚的身上。
可他伤寒些许未好,江轶放心不下,早早就等在大厅之中。
这些天,宋时砚似是故意躲着她,除开必要的话之外,便什么都不说了。
她心有愧,却不知从何而起。
“今日回门,也代舍妹向宋二少致歉。”杜浔扶着他金丝边框的眼镜,说,“明晚便是江城一年一度的灯会,我在饭店订了包厢,还望赏脸,就当家宴好了。”
宋时砚坐在主位,掩着轻咳两声,“明日琐事繁多……”
见他就要拒绝,小林不得不出声为丈夫说话,“这是我和夫人来北线过的第一个迎新,以前我们都在一起过的。
小林朝着江轶的方向,目光是怎样的祈望,后者都尽收眼底。
“去吧。”江轶突然出声应道,宋时砚半响迟疑地扭头看向她,后者冲他微微笑着,几分明朗。
“正好也看看北线的灯会是不是阿爹说的那般热闹。”她笑着。
宋时砚看着有些晃神,嘴角轻轻漾开,“好。”
杜家府邸,杜浔循着暗道到地下室。
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静听还有房檐漏水的滴答声,纵使将房间里布置得再好,也掩不去落魄,这锁都已生上厚厚的锈。
倏然,军靴踏在平地的清脆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从远至近。
坐在房间中的人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激动地朝着门口跑去,将手扒在已经生锈的铁门之上,迫切向外探寻着。
“杜浔——放我出去!”杜清辞双手狠狠抓着铁门,剧烈前后摇晃,盯着走到眼前的人,仿佛要盯出一个洞来。
自从那日悔婚后,杜清辞被抓回杜家就一直被关在这破旧的地下室里。
一则,杜浔怕她被爱意蒙蔽双眼,招惹祸端;二则,也消消她的脾性,免得再违背他意。
杜浔不慌不忙地环视一遍,再将目光落到杜清辞面前,从上至下地打量。
杜清辞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心里那点恐惧又跑了出来,但是嘴上却还是挑衅道,“看什么看!放我出去!要是被爹知道,你关我禁闭,你下场会很惨。”
“呵。”听着她毫无底气的威胁,后者嘲讽地笑了笑,“少拿老爷子威胁我,他现在就和废人一样,杜家在我手上,你又能怎样?”
杜老爷倒是对这个养子重视有加,将杜家一切都归于他管,只是家产分配里,给杜清辞分了六成,而杜浔只有四成,可那四成中,两成均是不动资产,杜浔能留杜清辞这么多年,更多也是觊觎那六成家产。
“你那点钱,怕是过不了多久就养不活你的军队了吧。”杜清辞嘴上也丝毫不肯让步,好胜地瞪回去,“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堂堂杜少爷其实虚有其表,实则就快要财尽。”
戳到痛楚,后者目光狠劣瞥去,杜清辞太过了解杜浔的个性,于是没敢再说,只撇撇嘴见好就收。
杜浔深叹一口气,倒是没有动怒,只道,“明日和宋家有一个晚宴,你跟着一起去。”
“我不去!”意外地,杜清辞竟驳了他的话。
“怎么?现在知道悔婚,没脸见人了?”杜浔挑了挑眉,摘下金丝边框眼镜,轻轻揉了揉太阳穴,“宋允不会来,宋时砚会来,江轶会来。”
“还有,徐柏文也去。”杜浔的这句话让杜清辞记在心里,看着杜浔离去的背影,心中已有打算。
到了一年的最后一天,江城上街的家家户户都会为这灯会戴上圆草编织的手环,寓意着圆满。
冬季的日子,夜晚总是来得很早。
天边已然黄昏,那落山的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