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爷可有转好?”宋时砚有意无意地问着。
“老样子,不加重便是做儿女的福分。”杜浔端起杯清茶,喝去一口,“代父亲多谢三少关心。”
江轶同小林一样,这一宴竟极少说话,可不像她平日里的样子。
想着,杜清辞开口搭话,“听说宋夫人是留学回来的,喝了几年洋墨水,不知是读的哪所名校?”
她不是听不出来杜清辞对她说话总是带着刺,包括第一次见面,握手时刻意加重的力度,也不知自己是何时得罪了这位大小姐。
“齐德校。”江轶淡淡出声回应。
“巧了。”杜清辞一听便刻意挑了挑眉,故作惊喜:“我哥也是那个学校的。”
话音刚落,江轶诧异地蹙眉,无意瞥过杜浔的方向,后者面若平常连目光都没有变过。
“留学的好学校原本就这么几个,同校也就不奇怪了。”宋时砚突然出声,不知意在谁听。
“说的也是。”杜清辞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又道:“若以后有机会,我想与宋夫人比试文墨诗词,也想看看留学归来的,是不是那么厉害。”
且不说,她只读过一年,就这留学都是阿爹用钱给凑出来的,哪还精通文墨诗词。
可江轶也仅是笑着,也并未多说,找了个借口就去洗漱间了。
洗漱间在包厢走廊的尽头,楼下来吃饭的人群杂乱,出了包厢倒觉得有些吵人。
江轶站在铜镜前,伸手去开启了水龙头,水流哗哗而下,她将手绢浸湿轻轻擦过耳后,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而此刻洗漱间半掩的门被敞开,她后知后觉地抬头,便看见镜子前印着门口而来的人的模样。
心跳乱了节奏,望见那人直直向自己的方向走来,她转身——
“杜少爷。”江轶面上礼貌微笑,只是那表情有些僵硬,她说,“我先回包厢了。”
她恐若被杜浔认出,那次杜家宴会上扮演红玫瑰的人就是她,不知又要为宋家招惹多少祸端。
说着就要离开,可前脚刚迈出去,便被眼前的人伸手拦下。
杜浔转而收回手,走到她的面前,正对着:“宋夫人似乎一直不怎么想见到我?”
“若是如此,便不会答应来这家宴。”江轶倒是不畏惧杜浔,就怕被认出,所以底气还是差了些。
后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无意扶了扶眼镜框,勾起唇角,低头看着她,带着些许玩味说着,“宋夫人既也是齐德校的,想必一定听说过三年前的……枪杀案。”
似是故意提起,将最后三个字咬得死死的,目光平淡
地窥探着她的表情。
“齐德枪杀案”,当年使得全校人心惶惶,各相猜疑,最后警察才将真凶自首。
而那发子弹,则差点毁了江轶的一生
“当年的阵仗挺大,又怎会不知晓。”江轶片刻回神,用游刃有余的礼貌微笑掩盖内心的不安。
大概,是同宋时砚相处太久,夫唱妇随了,他那点应付的本领倒是被她学得有模有样。
“哦,是吗?”杜浔得逞地挑眉,笑得阴桀,“那宋夫人可知道真正的凶手并没有死。”
话音刚落,只瞧见眼前人的脸色唰地一片煞白,嘴角似是微微颤抖,方才还平淡自若的模样,如今怕是端不住了。
却也仅仅半刻,江轶便平息了心情,一字一句:“真凶自首,经过核查一切属实,或许是说,杜少爷在质疑政府的能力?”
“不敢。”杜浔轻笑,继而盯着她。
杜浔以绝对的身高优势压制着她,一步一步逼她后退,“宋夫人又何必紧张,只是有人猜疑那是个替死鬼,真凶早已逃脱,我觉得也的确存在这一说法不是吗?”